“你另外的魂魄呢?”
“不知道。”
“说废话!你能感知到她。”
“我只有一魂所以感知不到。别想打探没有用的。”花颜咬一口朗绚果,只觉好受了些。
她似乎并不诧异为何凌修能知道这事儿――他刚刚伸手那一探便是了。
凌修似很是无奈,看她许久终是将憋屈发在了她脑袋上――他伸手揉了揉她发顶。
花颜瞪大了眼,狠狠咬了口朗绚果。
“灵文。”他扬声喊道。
灵文自殿外而入,他神色有些复杂,看了看花颜又看了看凌修,终想说些什么,到底又止住了。
“陛下有何吩咐?”
别说凌修,就是花颜都忍不住转头看他。
灵文被俩人盯着,只觉后背发凉。
近些日子不知怎么回事,自从凌修生辰之后,他便总觉得这陛下时而怪怪的,试探了几次得到的结果都让他心颤,且这俩月更是明显,凌修很少交代他事儿,俩人之间莫名其妙有了隔阂。
他往日在凌修面前总是挺随意的,甚至有时替他抱不平时也是十分不忿,如今见着俩人,却是小心翼翼的。
“灵文跟了我怎么着也有几千年了,修为呢不见得好,毕竟也是本身底子差,但这着事却从不差过。是以我将他遣来照顾你。”凌修似乎在与花颜说道,又似乎是故意说给灵文听的。
花颜虽少了主要魂魄,但到底脑子没少,她听了凌修的话也便懒懒着说了声好。
明明老君之时还对他怒目而视,现下却根本不提那事儿。
凌修抬手又要伸向她脑袋,花颜率先便瞪着他,眼中谴责之意浓烈。
他轻笑起,转身对灵文说道:“往后便在释竺殿办事吧,我这边的话你切记不可听从。过段时间便好了……我再将你调回来。”
灵文定定看着他许久,犹豫了会儿道:“陛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啊?”
“嗯。凡事听掌命仙君的明白么。”
“知道了。”灵文定定看着他离开,转眼看见,这才恍然似的上前,到得她面前居然噗通一声便跪下了,“仙君,陛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儿?他为何要这么做?”
“你到底想问什么?”花颜顺手便捞了他佛尘擦着手,顺势带起了他。
正如凌修所说,灵文好歹也是几千年伺候在他身边的老人了,对她这么一跪,怕是要折寿呢。
“他是陛下么?”
“是又不是。这些日子你在我这儿待着就行了,如我那些年月一般,两耳不闻窗外事,极是好的。”花颜摆足了无所谓的态度。
灵文一如往常一般恨恨地看着她,开始继续为凌修打抱不平,“陛下就是死脑筋!怎么看上你这么个人!差远了!”
“什么差远了?”花颜挑眉。
灵文死死闭嘴,甩了佛尘就往外头走,脖子一梗扔给她一句“不知道。”
花颜实是有些乏了,也懒得理他这般行为,又躺倒在塌,闭眼睡觉。
在哪儿呢?还在容绝那呢。
阴倌第三次问她是否不舒服。花颜自然是摇头否定。
“娘亲,你这是第一次分魂吧?若你扛不住了还是早些回魂去,否则伤了根本便不好了。”阴倌面色冷冷,连这关心的话也显不出丝毫情绪来。
花颜搁下手,道:“若是不回去,会有什么后果?”
“神识偏差。她若一个人做的决定多了,便自然没有你什么事了。你后来回去说不定还得被她排斥,连身体都拿不回。”
“那不是俩个人了吗?”
“算是吧。”
“冥界可有什么法子阻拦?”
阴倌摇头。
花颜叹气,“那你送我回天界可能做到?”
“自然。”
花颜松了口气。
她本来打算便是离开海上村,想办法联系上花辞,将所察所想告诉花辞,再顺道借点儿兵。看看阜书要做什么,再随机应变想办法拿回身体。
但显然所想并不顺利,阜书居然带着花颜离开了。
现如今是调了个位置,她在外他在内了么?
阜书放心不下花辞,此后便一定会将花辞搁在他眼皮子底下,那么天界……她暂时是安全的。
现在小辞身边的阜书才应当是最危险的。
果然如此,他总是将最危险的处境留给自己。
花颜略有些晃神,她是想他了。
唉。
人常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月不见如隔三载,当真是如此。
阴倌将手中令牌与她手中冥牌相合,高举过头顶,小小的人儿散着天大般的气势,“以吾之令,召兵百万,生死同命。长生永驻,魂聚;身将就木,魄散;起!”
他这犹如遥远天际而来的命令似在顷刻之间穿透冥界。
花颜站在高高的祭台之上,抬头是冥界一如既往阴沉的天,垂眼是身前一望无际的空旷,低眸是脚下万千冥石而筑就的祭台,转首是一脸认真严肃如奉圣命的阴倌。
待阴倌话音散去,才自四面八方传来受召声,“长生永驻,身将就木,魂聚魄散,应!”
黑如曜石般的流光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直直冲向阴倌手中相合的令牌之中。
容绝懒散,不到万不得已便懒得管,冥界如今能在三界之中不被有心人打散,至少八成功劳来自阴倌。
花颜拢袖看他,这一刻突觉心间酸涩,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发丝。
他板着小脸眼也不眨地道:“正是严肃时刻,莫要教他们看了笑话。”
“你往日那般模样,不早就被人看了嘛。”
“那不一样!”阴倌依旧严肃着小脸,但眼里光亮掩也掩不住。
对他来说,容绝一个亲昵的动作,便是对他最大的嘉奖,为此心甘情愿唯他命是从。
能得容绝承认的人,对他来说亦是如此。
但他眼里还是自家爹地最大。
两方令牌之内灌注了冥力,相合的缝隙渐渐被填满,阴倌紧握的手指微微发抖,待终于完毕,两块令牌已是整整一块,毫无缝隙,完美得犹如适才铸就。
他将令牌交给花颜,“娘亲,四十万兵力在此,若要用他们,便将我适才所言重复一遍便是。”
花颜摩挲着令牌表面,心内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