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祷阜书公子来救我们吧。”
花颜从正午等到下午,又从下午等到傍晚,直到凌晨之时,终于见着了茫茫海面之上出现了一艘小船。船上高高燃起三根火把,照得小船那一片区域在夜色之下分外清楚。
花颜抬头,天上无星,月影朦胧被海雾遮盖。迷迷蒙蒙之间起了海风,吹得人站立不稳,小船更是摇摇晃晃。
花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此次,是她占了上风。
阜书的船渐渐行进,花颜伸手将大坠子重新挂在腰间。
待得近了,她足尖轻点,一跃而起,正正落在阜书身前。
“今日次真是麻烦你了。”花颜拍拍衣衫,说得不动声色。
“知道就好,没事别给人添麻烦。”阜书负手而立,很是嫌弃。
花颜绕着船兜了一圈,发现就他一人。
“我又没让你过来,你自己要来的,与我何干?”花颜撇嘴。
谁知阜书凉凉说道:“要不是租你船的大爷哭着喊着要我救救你,我还懒得来呢。”
“呵呵,他让你救你便救?你何时这么有善心了?”花颜探头看他,将不可思议的表情演绎得很是夸张。
“我为何不救?毕竟你也就值这一条租船的价格罢了。”
“……”花颜冷笑不止。
阜书却似乎还嫌不够戳她似的,又慢悠悠补充道:“顶多值这条船。”
“……呵呵,给你省钱了是吧?”花颜咬牙切齿道。
“是啊。能省钱的事儿为何不做?与谁较真也不能与钱较真啊。”
言下之意便是:我是为了免去租船和这船的价格而不得不前来救你们。
花颜心里不甚乐意,却一时又说不赢他,便只哼哼着独自钻入了船蓬之中,就这阜书铺就的小软榻睡觉。
阜书施了术法,架着船掉头往回行驶。
花颜侧身而卧,脑中思绪却很是纷乱。
这一月之久的相处,真真是每日都提起十二分精神来对付。
今日次到底是他理亏,她得好好睡一觉。
阜书良久听不见她说话,回转身时才发现她已然睡下。
将近一个时辰才靠了岸。
阜书将花颜推醒,“回去了。”
花颜迷瞪着眼看他,恍恍惚惚之间笑着道:“小辞!”
阜书居然下意识看了看身后。
花颜指着他,嘴里念着花辞的名儿,忽而扑身将阜书扑倒。
阜书愣了愣。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猝不及防。
“小辞……”她定是在做梦,否则这般娇软的声音是不会让他听见的。
船家提着灯盏等在岸头,见阜书抱着花颜下身,连忙迎上前去,“真是多亏了公子,不然我这老伙计可就再也看不见咯。”
“无事。”阜书步伐匆匆,闻言也未曾停下脚步。
花颜嘴里还在嚷嚷着小辞,只是这次却明显弱了些。
阜书将她抱上榻,定定看了她许久,才转身离去。
花颜稍是睁眼,眼中却是一片清明。
她知晓阜书定然是不会将她一人留在那里的。
不过个把时辰便要天亮,花颜这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阜书早早便叫了她吃饭。
花颜不依,他便将房门敲得哐哐响。花颜将自己兜头罩住,阜书却是进了房门直接掀被子。
花颜吓得一骨碌便爬了起来,速度不可谓不快。
“你要作魂儿啊?”
阜书抱臂,“快些起来。”
花颜捣鼓着来到饭桌之时,他已吃了小半碗了。
“干什么啊?”
“来这儿多久了?”
“一月多了呗。”
“你想花辞了没?”
“干嘛?”
“你要是想他,我便发发善心,带你去看看他。”
“……你就说你安的什么心?”花颜有些烦,拿了筷子吃饭。
“若不想你昨晚得嚷嚷着?”阜书就此事打算跟她深入探讨一二。
花颜本打算将筷子往碗里一插拜拜他的,然而这是粥插不稳,她无可奈何只得咬筷子,“食不言寝不语。”
自然又被阜书嘲笑。
他嘲笑人时,笑容是温雅的,眉眼是含着笑意的,唇角微勾也极是正常,可就这看起来十分……嗯……赏心悦目的表情凑在一块儿时,便使看者很是不爽。
两人吃完,按规矩是花颜洗碗,但她耍赖就是不去,阜书无法只得靠自己。
阜书带她去了山顶看日出。
可却因为花颜磨蹭而错过了最佳时间,最后只看到个赤红红的圆日。
阜书因此心情不是很好,但面容依旧温雅如玉。
他负手看着远处大海,道:“把命盘拿出来。”
“嗯?”花颜皱眉,哦呵,磨了一个多月,这老贼终于忍不住了?
阜书侧眸看她,“那日我说,我会教你命盘的使用之法,非是假话。”
“你?你就说说你突发好心是要做什么?”
“改邪归正不行?”
“那南夷大战花辞的死我的仇怎么算?因为你改邪归正所以放下?”花颜冷嘲。
阜书温雅而笑,语气悠悠,“那是你二人不够本事,怨不得我。”
“你要笑死我?你让两个凡人跟你这神仙打架?你不是经常说动动手指就能将我姐弟二人弄死么。”花颜唇角勾起凉薄的笑,双眸之中隐了暗沉。
阜书沉默良久,才低声道:“对不起。”
花颜难以置信,踉跄着后退几步,突然觉得……事情非但没有因他这句道歉而简单,反而更复杂了些。
阜书顿了顿继续道:“但我不后悔。”
花颜偏头,想起花辞那句话,“阿姐,阜书谋心已成了一半啊。”
她有些烦躁。
阜书此刻却是转身意欲下山,临走之前道:“我只问这一次,你不想学便罢了。”
花颜回过神来,大声道:“学,怎么不学?”
阜书便又转身回来,还是那句话,“把命盘拿出来。”
花颜二话不说幻了命盘。
“那日我见你已能心神控制它,想必已然得了它的肯定。”
“嗯。然后呢?”
阜书哑然失笑,“自流珠死后,我一直在研究它。当初本想将之占为己有,但怎知试了几次皆无法开启它。后来我便拿了天书。”
“天书有我的名。”
“是,后来我便一直找你,许多与你同名同姓的,却个个都非是你。”
“能不说这些么?你直接告诉我有什么用法,你的故事谁爱听你便说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