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村乃结界幻境,布置相当巧妙。
它在崖中。
曾经听温巽说着,那执鞭女子曾带着他直直往崖对面冲去,然那崖怎么说也有百丈之宽,于常人来说,执鞭女子那时的做法就是发了疯,不摔个粉身碎骨决不罢休。
然她却是冲了过去,落地便是槐花村。
花颜伸手,掌心正要贴在结界之上,忽见得结界如水般荡起涟漪。
几乎是下意识的,四人迅速捏了隐身决。
毕竟是来“做贼”的,总有那么点儿心虚不是。
四人便见得从崖中间突然凭空冲出一俩马车。
那马车甚是眼熟,那不就是温巽当初使的那辆嘛,原来被这女子给留押了。
赶车人正是那执鞭女子,她神情有些冷然,还透着丝凄苦,扬手落鞭,马儿嘶鸣着到了这崖边。
花颜不动声色地退后,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然而那女子却是停住,她眼中神色散去,眼球迅速凹陷,下一刻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便是一双如骷髅般的空洞眼眶。
这双眼看过四周,在几人所站之处一一停顿,片刻后冷笑,“你们以为捏了隐身决,我便看不见么?你们三,掌命仙君,魔帝君奢,南海菩萨萨楠都来了么?”
三人还真未料到。
然而她漏了一人,便是花辞!
花颜轻叹,不愧是阜书的人,连君奢都不放在眼里。
上次来时便知,整个槐花村,除了黑云与这女子外,其它的皆是经过阜书手的骨架子。
黑云……便是天谕,如今已被花辞借机搁去了冥界,那便只剩下这个女子了。
“姑娘认识我?”君奢当即奉上了招牌式笑容,觍着脸与之试图唠嗑。
执鞭女子皱着眉看他一眼,那空洞洞的眼神中似有寒气层层泛出,当即冷呵道:“花言巧语花里胡哨!”
长鞭霎时幻出,执鞭在手便已然甩出。
“不是吧。”这可能是君奢第一次才跟人打个招呼便被人武力相向的。
不得不显身。
旦见得他当即闪身避开长鞭,手中灵笛幻出,笛尖顺去势一点树干,借力轻巧翻起,恰好再次躲过一鞭。
他手中灵笛泛着点点绿纹,有蓄势待发之意。
执鞭女子空洞洞的眼中再次出现眼球,又复了正常人模样。
她盯着君奢冷呵,手下长鞭更是灵活自如,来去皆带来一阵阵刺耳的破空之声。不知她对君奢是有何种不满,亦或者近日受了什么气,那手下丝毫不留情。
“既然要入村,那我便成全了你们!”长鞭一扬,在空中带出一阵炫目的弧光,她弃了君奢,身形快速闪动,在地面之上来回点踏,不过眨眼功夫,几人便觉身下地面似在颤动。
脚下地面之上裂开条条缝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扩大。
从缝隙之中窜出一条条瘦削身影,甫一出地面,便向几人攻去。
萨楠勾了佛文打向那些人,却一瞬之间大骇,佛文对之居然毫无用处!
这当即使得她连退数步,手中幻了琉璃玉瓶,柳叶带出一片片水花。
那水是天地圣水,千千万万水滴之中方得炼化一滴,极为宝贵亦极为圣神。当该是花辞口中所说的“至正之物。”
圣水视衣衫为无物,直直浸透沾附于皮肤之上。
旦见那些人甫一沾上圣水,一个个虽无任何疼痛之感,但他面上视线可见处的皮肉正迅速溃烂脱落,一片片的极为骇然。
萨楠面色略是苍白,稍个不留神,便踩入了身后沟壑之中,一时急速坠落的感觉传来,下意识地双手攀上了沟壑边缘。
君奢瞧见她如此,当下翻身跳下树杈,紧紧抓住了她洁白通透如玉的双手。
“你别怕!藤来!”他扬声一喊,便见四周藤蔓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簌簌之声不绝于耳,从树顶垂下,地面延伸,半空交相裹挟着而来。
四面八方藤蔓互相缠绕,将萨楠托起。
“你小心些,它们虽成灵但并未化灵,韧度不足以使刀枪不入。”低低交代完毕,抬眼的刹那却见一人正从空中俯身而下,十指尖利无比,正对着灵鹿。
灵笛脱手,旋转生风,带起一阵绿光,笛与手相撞,发出清脆的一声金石相撞声。
他匆匆回到灵鹿身侧,抬手接住灵笛,与那人厮打在一处。
萨楠目光犹疑四周,在颜辞二人身上停下。
花颜与颜辞背对而立,花辞手中白烟缭绕裹挟,隐隐可见烟中夹杂着簇簇大火,那火呈幽蓝之色,与白烟相映,竟也十分漂亮。
花颜手中宫杖点地,禁咒符文一端顺由她意窜入花辞手中那簇簇幽蓝白烟之中,再自那而出时,符文便带了幽蓝白烟。
萨楠不自觉握紧了手下藤条。
她似乎都能想象出禁咒符文与火苗相合而带来的撕裂魂魄般的极致痛苦。
符文绕了一圈又一圈,将几人圈在其中,渐渐缩下范围。
那几人明显不将这玩意儿放在眼中,立马伸手去扯。
符文之上开始燃出幽蓝色火焰,那些人几乎才一靠近,皮肉便迅速干瘪成灰,露出森森白骨。
花颜眼眸微眯,再次点地,可见幽蓝色火焰之中窜出符火。
两火相交,火焰腾地再度拔高数尺,燃起熊熊烈火。
那刀枪不入的森森白骨竟然被火烧得渐渐成灰。
花颜抿唇,眸中闪过一抹亮光。
看来小辞说的这个法子果然没错!
符文越缩越小,也就意味着火焰越发靠近,这些人便如在烈火之中炙烤。
君奢眼见二人有所法子对付这些东西,便将正与他对打之人往圈子里引去。
“给我把它丢进去!”君奢堪堪弯腰躲过那人重如山石般的手臂,立马高声喝道。
藤蔓从四面八方涌来,将那人五花大绑。
君奢气的没法,飞身抬脚一踹便将那人给踹进了禁咒符文所在的圈子中。
还没来得及大声笑话一番,便忽觉背后拔凉拔凉的,当即回身,却倏而觉脖颈一疼,呼吸些许困难。
君奢一摸脖颈之上的玩意儿,还真是一根拇指粗的鞭子。
那鞭子还透着一股常年堆积而成是以一闻便让人作呕的血腥气。
君奢一闻这味儿,只觉浑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