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又有什么能使命盘震响呢?
“阿姐,我们此一次,别忘了,还是为谁?”
“玉流珠!当初我怀疑玉流珠其实是被封在这寺中,那钟声与命盘之声确实是同一个。”
“管他是不是,我们先下去一瞧究竟!”
“也好。”
花颜见着那宽阔水面略有些犹豫,她能捏避水诀,但她不会水啊。
花辞似是看出了她的窘境,非但不想法子,还抱臂在一旁悠悠看着.
旦看她如何入水而下。
花颜终究是一声轻叹,伸手拉了花辞,适当地晃了晃,语气哀哀,“阿辞……”
她低垂着眼帘,一时极尽小女儿娇态,哪里还有半分长姐的气势。
花辞闭眼,压下心绪,只一瞬便揽了她细腰,低声道:“抱紧了。”
下意识去搂他脖颈。
白烟带着她直入水底。
入水那一瞬她便捏了避水诀。
花辞再次幻了人形,分了一缕轻烟在前探路。
花颜垂眼看去,果真如他所说,深不见底,漆黑一片。
初始还能瞧见水下模样,水草游鱼等,然而入水一刻钟之后,周遭便成了一片漆黑。
花颜幻了命盘,银辉霎时如月,照亮四周。
近处光亮清晰,远处漆黑一片。
这场景似乎有点儿眼熟。
“这正是命盘之中!”花颜惊呼。
“似乎有点儿像。”花辞低笑,随着魂烟而走。
花颜使了探域,层层灵气自她掌心而出,向四周荡开。
如入无底深渊,这四周似乎大得可怕,尚未传来任何回馈。
两人再下一段距离,便隐隐见得八条流光显现。
“真是命盘之中!”
如上次一般,往下许久之后便见流光变成了经文。
只是这一次因为花辞的速度慢了,便清晰地能看见四周金灿灿的佛文。
花颜看了看命盘,居然已过了半个时辰!
一阵下潜,似乎到了另一个世界,周遭的水渐渐变得温凉,很令人舒适的温度。
花颜眼前开始出现零散的片段,各种各样的场景如走马灯似的闪过。
还未有所反应,便忽觉底下传来一阵极强的吸力。犹如漩涡般使人头晕目眩。
她下意识握紧了花辞,一阵急速下落之中,眼前终于大亮,还是那如上一次般的感觉。
花颜也算是第二次来,却只顾低头将花辞拉起,习惯性的弯腰将他袍摆处尘灰拍去。
“阿姐……”花辞适时止了她动作。
“玉流珠便是在此。你说阜书是否知晓她被困于此?”
“他若是不知,要你合作干嘛?也怕只有他知晓想要带出玉流珠非你不可。”花辞眉眼皆冷了一瞬,四处打量。
上一次他虽未亲自跟着花颜体验过一遭,但藏于她银镯之中的魂烟却是犹如他本身,是以他是感知到了的。
“你又来做什么?”一阵幽幽之声从丈许开外传来。
正是玉流珠。
上一次不过是意识进入了这儿,此刻确是身体,虽都能感同身受,然而还是这一次感官来得更为明显些。
玉流珠虚幻的人形轮廓若隐若现,她似乎在看着这儿,虚虚的犹如空气般的魂魄在远处直直站着,她没有脸,更遑论容貌如何,然而花颜却是想到了阜书珍而重之的画,其上所绘的玉流珠,给人的感觉可是个惊才绝艳的大女子形象,然而面前这位……
花颜拢袖,神色淡淡,“带你出去。”
“真的?”玉流珠离她稍微近了点儿,却还是犹疑,估摸是被她的燃符整怕了。
“嗯。”
“你怎么又突发好心要带我走了?你是不是要害我?我脱了你的灵气必然必死无疑。你到底想干什么?”玉流珠极为警惕地问着。
干什么?
花颜冷笑,她这话还真是说到点子上了,她就是要趁阜书没拿到玉流珠的魂魄之前先将她拿到手,她才有筹码不是么?
若阜书真爱玉流珠,她也来做一回卑鄙小人,也得让阜书知道知道邑初长公主真不是个好人,那些个说她手段狠辣,阴险狡诈之人真没说错。
这一招,还是阜书亲自教的呢。
然而花颜却是漠然,“上一次乃幻境,无法带你出去。我这不是找到这儿来了吗,可以带你本身走了。”
玉流珠不是傻子,她自然明白此时花颜所说并非假话。
花辞却是不理这些,目光在四周游走。
当中那颗朗绚果果真结满了果子,吊得满树皆是。而四周那曾让花颜以为是天界的白雾,实则是一块块大型方冰,散发着悠悠冷气,气挥散不去,也就成了白雾。
足够的水润来养魂魄,也算是头一次见。
“你在这儿待了多久?”花颜缓缓行至她身侧。
“你要做什么?”
“带你出去。”
“我不出去。”
“你不是想出去么?”
“我现在不想了。”
“不想你怎么知道凌霄在做什么?”
“……他定然要救我的。”
“凌霄已经死了。”
“不可能!”玉流珠像是被踩了痛脚,那魂魄一瞬之间飘出好远。
“你当初利用命盘给他改命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他命不久矣的,毕竟违背了命数不是么?”花颜真是将“信命”一说贯彻到底。
玉流珠果然沉默。她是信命盘的,哪怕过了一万年,不,应当是两万年之久,她也还未领悟命盘真谛。
佛祖曾说,愿有一日世人不信佛。
那日得了执星对天象的看法,再结合佛祖这一言,对于命盘,她心里便多多少少明白了,命盘所谓的掌命,不过是世人心理原因使然罢了。
玉流珠沉默。
在这儿呆了将近一万年,很多前尘往事其实多多少少已然忘却。
当年那件事情……怕是凌霄……也不全知道。
花辞看完一圈儿回来,站在花颜身侧,却是负手淡淡道:“被命盘震颤而死的掌命仙君是哪位?”
玉流珠慌慌后退,“是我。”
“你不是应该被骨钉钉死了么?”花辞眯眼,讳深莫测地盯着她。
他那看透一切的眼神,直让玉流珠胆颤。
命盘震死的是肉身,骨钉钉死的是魂!
“你……你们知道……”
“是啊,你与玉流珠分身一事,我自然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