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疾风裹挟而来,已近在耳侧。
花颜当即蹲身就势翻滚,躲开阜书掌风。
快速看了看来处,未见君奢身影,沉声道:“君奢呢?”
阜书笑言,“我跟他说,只要他不再阻拦,我便能给他想要的东西,他答应了。是以走了啊。”
花颜皱眉。
“长公主啊长公主,没有什么是利益交换不了的东西,若真有,那定然是给的还不够。”
花颜叹气,“那你数次三番对付我,是想要什么?或者说,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我说过,你像极了她。”
她?那个画上的女子。
“她要是知晓你随意找个女子替代她,她还会乐意么会高兴么?”
阜书居然被这句话问住了,久久不能做答,最后才道:“她应当不会高兴的。”
“那你还……”
“她已经死了啊,也不会知晓的。”
三界之中的死了,便是魂飞魄散再无还生。
“但没关系,我会让她继续活着的,在我身边,永远活着。”阜书复又看着她,眉眼可说得上泛起了情意。
他看着的不是一个叫花颜的女子,而是透过她,看见了那位他心心念念久不能忘的,一个叫做玉流珠的女子。
花颜在他这样的眼神下,只觉毛骨悚然。
阜书眼神渐渐清明。
他有办法将两人合在一块儿的!
“当该说你情深呢,还是该说你丧心病狂。”花颜难以置信地摇头。
“情深之人皆是丧心病狂之人,二者有何不同?花颜,随我回去吧,你不属于他们。”
阜书嗓音略显缥缈,有似蛊惑。
“做梦。”花辞冷然之中夹着怒气的声音在两人之间骤然炸响。
阜书身形犹如鬼魅,瞬间便至花颜身侧,扬手意欲环上花颜脖颈。
谁知她倏而之间便消失在原地。
阜书那一贯温雅的笑容此刻终于难得地现出了难以置信。
“阜书,君奢有办法挣脱封灵神界,我便也有办法!”花颜在数步之外显身。
“承认得倒是痛快。你难道不知君奢要你什么?”阜书轻笑,身形微动,直逼花颜。然半途被花辞所劫。
“阜书,你也不想想,他若真答应了与你合作,又怎会植春让我摆脱封灵神界!”花颜拢袖,形似嘲弄。
浓烟裹挟而来,阜书已没了心思回答花颜所说。身形变换间,退开数丈之远。
他手上快速捏决,地面震颤着裂开条条缝隙。
有白骨自地下攀爬而出,手骨,颅骨等骨碌碌冒出地面。尔后在阜书的操控下渐渐拼接在一块儿。
花颜见着这一幕,猛地抬眼直盯着阜书。
这样的一幕,个把月前便发生过不是么?
在府邸那处密室,道长召出了这一大片白骨,拼成了一个比例严重不符的骷髅人来。
花颜脑中极快地闪过一丝想法,被她快速捕捉。
是因为花辞!
阜书定然也知晓,这些白骨对她根本用处不大,但对付花辞……
花辞是魂烟,本身最大的能耐便是如那八字所形容,“燃魂夺魄一念之间”!
凡是被他白烟所沾染过的人,皆在他操控之中。
但这仅仅对有三魂七魄之人管用,这森森白骨毫无魂魄可言,于花辞来说,倒似乎成了阻碍。
然念头又转回,花颜想着上次命盘所显出的一幕幕来,那个救了老道长的人,定是阜书无疑了!
她下界所经历的一连串事情,是阜书提前便布置好的,还是单纯的巧合?
花辞见着这一幕,朗声笑起,“阜书啊阜书,你这数百年来你还是改不了这毛病,便是小瞧了别人去。我实在不知,你这玩意儿到底有何用处。拿来吓人的么。”
白烟分散数缕,丝毫不惧那白骨森森,甚至于视白骨为无物,穿透而过,直逼阜书。
“我知你魂烟厉害,但你怎不想想,我当初炼化你,便是为了让你跟我作对么?”阜书手指在空中快速勾画,一个个符文自他指尖渐成。
花颜远远看着,手下模仿着他走笔的顺序,待指尖停留,花颜当即大喝一声,“小辞回来!”
指尖几乎立刻勾画了个简易的佛文向那一连串符文打去。
她身形变化,手中宫杖打出,其上禁咒符文率先脱落,将阜书带那一片符文圈入其中。
花辞听得了她的话,虽是不明所以,但还是皱眉停了身形。
数缕轻烟合为一体,花辞在房顶上显形。
花颜手中动作不停,禁咒符文渐渐收拢。待她到了阜书身侧时,便收了符文,化而为簪。
她并不打算用禁咒符文对付阜书,因为她本身也知晓,其用处不大。
白骨森森,几欲垒成一座小山。
阜书躲过花颜一击,手中不知何时现了火苗,径直往白骨之上扔去。
花颜离他最近,那火苗甫一出现,便带来一阵炙烈的热浪。
是真火。
花颜阻止不及,只好转手他勾画的符文。
寥寥几笔,将符文毁了个彻底。
她不知阜书究竟是从哪儿去习得这些阴气森森又诡异莫测的术法,但联系前后,多多少少还是能猜到些什么。
“长公主,你可听过苍穹为炉?”阜书并不与她对打,手中又开始勾画。
他依旧保持着那一成不变的温雅笑容,看得人气血翻涌,恨不得将之挫骨扬灰。
他似乎在激怒人这一点,一直保持着三界名列前茅的位置。
花颜气得发笑,勾画着一串串的佛文意欲打在他身上。
阜书终于停了手中动作。反手将她手腕打开。
那一连串佛文便偏了方向,打入了对面房梁上。
阜书次次绕过她,直奔花辞而去。
花颜定是紧追不舍,然转身却正瞧见黑白两团浓烟裹挟在一块儿,白烟逐渐将之吞没。
花颜看得心颤颤。
黑云猛地显身,倒退数步,跪倒在地,呕出大口大口暗红的鲜血。
白烟缭绕扑向阜书,怎知阜书突然在花颜猝不及防之下转身,左手十分准确地掐住了她脖颈。
花颜正要捏决,阜书已是冷呵一声将她双手锢住。
花辞停住身形,白烟缓缓化为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