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处?”
“黑云说,说若是成了,成了便将……便将天书赠予我。”
容绝倏而抬眸,眼神逐渐犀利,“黑云将天书给你?”
“是是是,他是这么说的,他亲口说的。”
“你信了?”
老阎王疯狂点头。
“你怕是老糊涂了。命盘与天书不可同时而出,命盘择花颜为主之时,便注定了此后天书自封。如此简单的事儿,你会不懂?”
“他……他拿了。他给我看了,是,是天书无疑!冥君,我若说一句假话,不得好死。我真,我真看见了。是天书。”
“假的?”
老阎王摇头,“不是,肯定不是。那天书一片空白,只在最右侧写着:掌命仙君花颜。那字,那字如何也抹不去,便是扔火里也烧不掉。冥君,传言天书命盘不惧世间万物。我试了的。做不得假!”
容绝拉着阴倌,“近日黑云可来找过你?”
“没有没有。自那后便一直没来。”
“不怕被骗了?”
“他,他压了命在我这儿,若是有违,我自可将他命划去。他手里拿着我要的天书,便一直僵持着。”
“骨鼎被他带哪儿去了你可知否?”
老阎王摇头。
“那你可想过,邑初皇帝花辞之所以划不了名又是为何?”
老阎王还是摇头。
“骨鼎被拿来做什么你也不知?”
老阎王瑟瑟发抖,“炼制……什么吧。”
“那你可知骨鼎能炼制什么?”
老阎王极快地看了看阴倌,“不是很清楚。”
容绝垂眼,却是道:“娃儿,带你去天界转转。”
“好呀爹地。”阴倌脆生生地应答。
老阎王目送着他离去,终于狠狠松了口气,只觉浑身虚软,双腿无力。
怕容绝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但就是怕。
容绝走了没一会儿,范谢二人便双双而来。
老阎王心情不豫,眼角瞥见二人也当做没瞧见。
“老阎王,就剩你了。”范无咎甫一进门,便立刻扬声说道。
“又有何事?你二人近日不好好在无常殿办事,四处折腾,可是闲怠了?”
“哪里。我二人最近正为冥君交代的事儿而奔走呢。只要老阎王说实话,我二人便也就算妥了。”
老阎王搁下判笔,压下心里的不舒服,语气也不是很好:“冥君可是交代了你二人何事?还需来我这儿?”
范无咎几不可见地摇摇头,看来老阎王这是酸了。
冥君也只交代了他这么点儿事,说重要也重要,说敷衍也敷衍,勾簿子这事儿也不是非他不可,但范无咎心里高兴啊,语气自然也就给人高人一筹的感觉。
“唉,我二人哪里比得上老阎王这活儿啊,又轻松又能掌人生死,判笔那么一勾啊,就把人给结束了,如此爽事儿,我二人也只有瞧着的份儿。”
谢必安连着看了他好几次,赶紧打断他的话,“是这样的,阎王爷可曾见过这个玩意儿?”
谢必安拿出自己的小本本,指着上头他重新誊描的铜鼎。
阎王仔细瞧了瞧,“老君丹鼎嘛。”
“那这个呢?”谢必安顺势翻页,那上头的骨鼎与铜鼎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形状。
阎王瞧了一眼,脱口而出,“这不是那个――”
戛然而止。
范无咎抱臂笑起,“是什么啊阎王爷,你给我二人说说?”
“这不是跟那个一样么。”
“是吗?你怕是老眼昏花?这形状一样,纹饰能一样?沉舟河有这等高超术法能纂刻出纹饰?”范无咎一脸好奇。
两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阎王,直让他浑身不自在。
“其它几位有权进入十八的我可都问了,他们都不知,神情模样也不似作假,然而到了你这里,却是一眼就认出了是何物。阎王……别瞒着了。”范无咎摊手,无所谓语气。
“那可是冥君的贴身鬼奴,你这不说,那可就是……嗯,人间说这叫……以下犯上。适才来时,我似乎听见阴倌的笑声了,那娃儿可……”
“行了行了,我说。五百年之前便被黑云拿走了。”阎王没好气。
“然后炼出了魂香?”谢必安几乎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什么炼成了魂香?”阎王不明所以。
谢必安收起小本本,拽着范无咎疾步离开。
“八爷,黑云拿骨鼎有何用?”
“炼魂香。”
“香引子是谁?”
“已死但骨不散之人。”
“哪许人符合这一特征?”
“人间皇帝,道士,修佛,具有清骨之人;仙界帝君,老君,天师等一切载入仙籍之人;冥界……似乎只有冥君。但这些人能熬过骨鼎炼制的……恐也没有几位。”
“还有一种人。八爷忘了么?”谢必安突然停步。
“哪种?”范无咎挑眉。
“典籍之上所说的,若香印子执念怨恨皆深重,却偏有人以毕生善念封其于七窍之中,此种人,怨恨毁不了他,善意渡不了他,两厢交杂,投入骨鼎,成魂香概率为九成!此人身份或许符合你说的任意一种,但却仅凭执念熬过骨鼎九九之日。”
“典籍可有说,此魂香威力如何?”
“有八字作结――燃魂夺魄,一瞬之间。甚至不必点燃,它自身便是香。”
谢必安言罢,两人均陷入了沉默。
“八爷,若骨鼎炼就而出的正是典籍所记载的这种人,那此人若为祸三界,冥界必是第一个被讨伐的。我们难逃其咎。”谢必安定定看他,神色凝重。
范无咎皱眉,顺着他话问道:“那如何才能为祸三界?魂香仅是物而已。”
“这得看它第一个遇见的是谁!诚如你所说,它是物,初炼而成的魂香是毫无意识的,他认谁做主,此人秉性如何,都是决定他是否为祸的关键。”
两人深知此事严重程度,谢必安疾走几步又顿住,“八爷,你心里可有猜测?是谁做了印子?”
范无咎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脑袋,“阎王说,黑云是五百年之前拿走的。”
“五百年之前他刚好背叛冥君。”
“他一人为事?还是另有其主?”
“若真是他炼制的,那他必然需要找符合其上典籍之条件的一个人。”
“执念深重,怨气冲天,却又有人以善念封其七窍。”
“毕生善念之人。”
“佛祖……”范无咎缓缓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