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气可气,实是可气!你祖宗简直枉为祖辈!”君奢愤然,给他打抱不平。
“哼!要不是我师父说了那一席话,我能给她当孙子?还是孙子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
“不得了,你这是四重孙了啊。”
“哼,更可气的是!她叫我后代!”温巽一脸生无可恋。
君奢想了想,倒是安慰他,“这事儿怪不得你祖宗,你得怪排人间辈分的仙爷。”
“……说得对!还不知兄弟如何称呼?”
“不敢当不敢当,直唤兄弟亦无不可。”
“甚是甚是!”
两人越聊越投机,牛都快吹天上去了。
“我说兄弟你从何处来是要到何处去?”温巽捏了嗓子,故作戏腔。
“小兄我这自北边儿来,去西边儿去――”君奢也不甘落后,掐了兰花指唱着。
身旁灵鹿拿大眼看了他好几次,片刻后无奈地摇摇头。
“兄弟――为何,自去那西边――儿――你个破鸡,叫魂儿呢!”温巽在拉尾音,可谓是十八弯,但哪知道突兀地响起公鸡的啼叫,顿时惊得他破了音,当下又是不满地大吼。
君奢没忍住,抱着灵鹿笑趴了,片刻后才擦着眼泪断断续续道:“我瞧着这山清水秀,一时之间便忘了识路,这么走着走着便到了此处,索性一直走下去瞧瞧。”
打死他也不会承认是追着花颜的灵气去的。
本想偷个懒去花颜那儿蹭蹭炼化的灵气,哪知道中途遇上这么个厚颜无耻之人,见着他身骑灵鹿翩翩而来,立马一脸贼相地拦了鹿。
无耻!
温巽四处瞧了瞧,山清……嗯,这深山老林的树都严重缺水而泛黄了;水秀……嗯,这方圆百里也不见一滴水。
“往下走都是黄沙漫天,那风一吹啊,裹起沙子直往你衣服里钻,头发里都是沙呢,我劝你还是别去了。你这样的细皮嫩肉是受不了的!”
温巽抖了抖衣袖,掉出几缕沙子来,又扒开头发往君奢面前凑,示意他看头皮上的细沙。
君奢连连后退,片刻后憋出一句,“太可怕了!”
温巽故作忧愁,表情动作极度夸张,开始极力游说,“是啊,所以你这翩翩公子的模样还是别去了,等你从那儿溜一圈回来,估摸着皮肤得糙一圈,你糙不要紧啊一大爷们儿,关键你看你这鹿,你忍心吗?你忍心看着它这水灵灵滴溜溜的大眼睛睁也睁不开吗?”
君奢猛地转头,恰巧见着灵鹿眨了眨那水灵灵滴溜溜的大眼睛,那无辜劲儿啊,君奢想了想那场面,不行,绝对不行!
太可怕了!
当即抱了灵鹿脑袋一阵耳鬓厮磨,“宝贝儿,我是不会让你去受那苦的……”
温巽毫无预兆地狠狠抖了抖,拿手搓着手臂,满眼不可思议。
“所以兄弟,你去哪儿游山玩水不是玩啊,就跟着我一道去吧。”温巽开始撺掇。
“你去哪儿?”君奢有些犹豫。
“南阴,那可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管它对不对,瞎扯就是了。
出门在外,行走江湖,你得练就一番嘴皮子功夫。
君奢看了看他这行头,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怀疑,但又看了看手中的公鸡,略一思索,倒也答得痛快,“好啊,可以,走吧。”
温巽别提多开心了,这一路上终于有人讲话了。
直到很久之后,君奢想起这事儿还是一阵阵后悔,他怎么也想不到温巽能聒噪到人神共愤的程度!
――
一阵无形波动以城外亭子处为中心扩散,波动犹如气浪,似乎将空气都给扭曲地变了形。
范无咎收回手,摇头,“没有。”
谢必安手中拿着小册子,闻言执笔的手彻底垂了下去。“怎么会没有呢?一丝一毫都没有?”
“都没有。要是还有残魂残破,不可能感应不到。”范无咎解释。
谢必安叹气,围着亭子绕了好几圈,就差趴地上去瞅了。
“别看了,魂香燃尽不可能有痕迹的。”范无咎在他面前蹲下身。
“上次招魂也没见着。可我们问过冥君了,他说手下人见着了没燃尽的魂香,估摸应当在这周围,再找找吧,这么久过去了,被埋了也说不定。”谢必安翻着自己的小册子说道。
范无咎抱臂靠着亭柱子,闻言摇摇头,“这么找不行,点火吧。”
“也好。你来。范围小点儿。”谢必安远远站开。
范无咎叹气,凡是到了亲自动手的时刻,谢必安是必然走开的。
范无咎四处看了看,寻了个位置点着了火,尔后火苗子点着了草,往四处燃去。
谢必安围着火线绕着圈,一刻也不停,再一次从范无咎身前经过时,终于被抓住了。
“放心,燃不着的。”
两人又等了会儿,火线已燃了个圈,所过之处忽有一缕轻烟升腾而起。
谢必安眼尖,连忙指挥范无咎,“那儿那儿,快快快!”
范无咎这才动了身子,进了圈子里将地上那一截小小的只有一小段的线香捡起。
两人赶紧扑了火线,凑一块儿瞧时却是难以置信,谢必安仔细看了看,诧异,“这……这不是普通的香吗?”
范无咎也认真了神色,自己瞧了瞧,还闻了闻,才点点头道:“的确。”
“那冥君的消息是……假的?”
“应该不是。普普通通的香,冥殿的人不可能认错。魂香特征还是明显的,一旦闻到点儿,便神志不清。”范无咎肯定摇头。
“那为何道是魂香?适才也没摄着点残魂残魄,魂香又只是普通线香。冥君说此处可能找着点儿什么,分明是不切实际。”谢必安渐渐皱眉,疑惑不解。
范无咎摸着下巴,兜兜转转了几圈才道:“要么是消息出错,要么就是,冥君未曾全数告知。”
“有所隐瞒?”
“对。”
两人一时间都有些拿不准容绝所想,虽说上头是位好相处的人,但那是不触着底线的前提下。
现在知晓容绝对他二人有所隐瞒,那就是故意不让他们俩知晓了。
“那……要不去问问?”范无咎皱眉,不好拿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