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港是在目标距离宁北火车站只有七公里时发射飞弹的。
对于这一点有许多人不太明白,明明防空飞弹有十三公里的射程为什么要等到七公里时才发射。
但任港心中却另一番算计。
他此前已详细的分析过鬼子使用飞弹轰炸机场或火车站的情况,他知道一点:鬼子这种人操飞弹其俯冲阶段要比汉斯的飞弹要短得多。
原因很简单,鬼子的飞弹是由飞行员操作的,它们在进入俯冲阶段前必须先发现目标也就是目标要在飞行员的目视范围内……月夜虽然有能见度但发现目标依旧不容易,怎么说也要在三公里左右吧,如果凌晨距离就会更远些。
但在七公里距离是不可能进入俯冲阶段并分散开的。
任港选择这个距离,为的就是增加防空飞弹的命中率……七公里的距离,对于最高时速两千多公里的飞弹而言可能就只是几秒的时间。
实际需要十一秒,原因是飞弹发射后要过一段时间速度才能达到最大。
虽然敌人可以在夜空中清晰的看到飞弹的尾焰,但这么短的时间只怕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于是连机动躲避都做不到。
最后任港又补充了一点:“各方向,多出来的五枚飞弹全部瞄准目标群中部!”
简单的说,就是各方向20枚防空飞弹是这样分配的:一对一的瞄准去了15枚,剩下的5枚是多出来的,就以鬼子飞弹群最中间的那枚飞弹为目标。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就不用多说了,就是让防空飞弹飞到目标群中爆炸。
它们爆炸后会以飞弹为中心往外甩出一圈连续细杆战斗部……这会是什么结果就不用说了,对于密集排列的敌人飞弹,就算瞎猫撞到死老鼠也能撞到几头。
战局的确就像任港预想的那样发展。
在防空飞弹发射的一霎那飞在空中的小山横野就感到事情不妙了。
这时防空飞弹距离小山横野还有七公里,通常情况下是看不到的。
但这时身为指挥官的他正举着望远镜透过了望孔紧张的寻找着宁北火车站……这其实并不难找,他们只需要一路沿着铁轨前进就对了,这也是鬼子飞弹一定要先从两侧机场绕一下再转向宁北火车站的原因之一。
就在小山横野四处张望时,突然一串耀眼的闪光映入望远镜的光圈,其飞行速度之快让小山横野感觉自己是静止的。
“那是什么?”小山横野心下惊呼:“是高射炮吗?高射炮不可能是这样的火光吧!”
想归想,小山横野还是下意识的命令:“全体都有,机动躲避!重复,机动躲避!”
下命令的同时小山横野手里已熟练的操作着飞弹改变高度并转向。
但小山横野来得及其它人就不一样了。
防空飞弹飞抵目标需要的十一秒是这样被消耗掉的:
小山横野发现目标并做出反应需要三秒。
其它飞弹的飞行员听到小山横野的指令并做出反应,需要四秒。
部下操作飞弹……人操飞弹没有助力需要用蛮力拉动控制杆,需要三到五秒。
结果就是飞弹还没来得及转向,对面飞来的光点就已经无声无息的到达了……对于小山横野等鬼子来说的确是“无声无息”,因为防空飞弹最高时速大概是音速的两倍也就是两马赫。
超音速装备的特点就是它们的速度比声音快,其命中目标发生爆炸时飞行的噪音却还没来得及赶到目的地。
因此,如果某人近距离被步枪命中脑部死亡理论上是听不到“砰”的一声枪响,因为在听到枪响之前子弹已经钻进他的脑袋并把脑浆转成一堆湖湖。
小山横野只听到“轰轰”的一阵爆响,周围到处都是飞着的弹片,自己的飞弹也摇晃了几下接着就有一缕缕冷风从外部吹来,之后才是一声声尖啸。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小山横野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现像……这时代还没有超音速飞机,飞行员不明白超音速现像并不奇怪。
不过小山横野没时间考虑这些,他只看到部下驾驶的飞弹一架接着一架在空中被炸得分崩离析,有的甚至还被分成几块从空中掉下去。
“那是什么东西!”小山横野惊恐得大喊,同时一压机头以最快的速度朝下方俯冲下去。
同时嘴里冲着电台大喊:“加速俯冲,全体,加速俯冲!”
这是小山横野学习飞弹驾驶的心得……飞弹的速度不如敌人飞机,它最高时速只有400公里。
这使飞弹在碰到敌人任何一个飞行器时都脆弱不堪,速度不够就只能是敌人的猎物。
小山横野发现这个问题后就得出一个结论:如果不想成为猎物毫无意义的死在空中,那就俯冲,利用俯冲来增加速度从而增加生存的概率……
确切的说,不是增加生存的概率。
因为飞弹一经发射就已经注定了飞行员死亡的结局。
但他们要皆尽所能让这种死亡变得更有意义,也就是炸毁某个目标。
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他们都应该俯冲。
小山横野的选择是正确的,它很幸运的躲过了追踪他的那枚防空飞弹。
但是让小山横野崩溃的是,他的部下没有人能从刚才那场爆炸中逃出来……整个天空到处都是飞弹的碎片,像下雨似的往下落,偶尔还有一枚冒着黑烟的飞弹打着滚往地面坠落,还有一枚飞弹着了火,接着突然发出一道耀眼的闪光在空中爆炸了。
小山横野用颤抖的声音向指挥部报告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肯定那不是高射炮,不是高射炮!它们瞬间就让我们全军覆没了!仅仅几秒的时间,就只剩下我了!”
说到这里小山横野忍不住放声大声,早已选择面对死亡的他在最后一刻崩溃了,他没有选择驾驶着飞弹冲向目标,而是用尽全力打开舱门从高速飞行的飞弹中跳了下去……
虽然同样是死,但至少不是那种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