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十四年的事情,即便如今,过去了整整十八年之久,也没有人忘记的掉,至少在京都,只要看到那座残亘断壁,就会想到那件事情。
当年,多余和盛落蘅刚刚出生没几天,然则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盛落蘅也算是亲身经历了那样一件事情。
“多余,你是谁?”盛落蘅问道。
多余道:“不要有更多的联想,我只是觉得,只要有人没有忘记当年之事,那么,终有一天,某些人就应该要给出一个交代,老太傅避都避不开。”
他不在意让盛落蘅多想,就算有更多联想也没关系。
随着时间流逝,多余的真实身份,终会被慢慢的挖掘出来,既然如此,不妨早一些的,释放出某些信号。
等未来他的身份公开之后,回想起过去,就会知道,多余曾经刻意的提到过,只是你们自己没有用心去理会而已。
“你这是,在为了我好?”
“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多余道:“三公主之心,你我皆知,我尽管不会承认,你盛落蘅都是最大的变数,所以,我私心中也是希望,老太傅在当年事件的角色,没有想像中的那么不光彩。”
“如此,三公主少了你这样一个强敌,我也自然可以安生许多。”
盛落蘅道:“倘若我爷爷在当事件中的角色很不光彩,那么盛家,便是你们的眼中钉了?”
多余看着她,四目相对,个中意思是什么,彼此心中皆是清楚。
盛落蘅默然了下来,这是她第一次,在多余面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远处高空上,秦东渊看着他们二人,看着盛落蘅站着,多余躺着,没来由的,生出一种极为荒谬之感。
“燕姑娘,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之间,似乎,很般配?”
所谓荒谬,当世之中,谁人配得上盛落蘅?
哪怕是多余,秦东渊都不觉得他能配得上盛落蘅,所以有这个想法,极其的荒谬。
所幸在这里的是燕十七,如果换成钱宝中的任何一人,那应该会回答,天下间,又有什么人,能配得上我老大?
但即便燕十七说不出这样的话,也不觉得这很荒谬。
不错,盛落蘅的确天下无双,多余也不差啊!
许久后,盛落蘅轻声说道:“我不可能会让爷爷出事。”
这话在情理之中,多余也并没有怪罪盛落蘅因为亲情而忘却掉公义。
世间之中,有多少人,可以不在乎亲情?
更不要说,盛无相当年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现在还无人知晓。
面对多余的意思,盛落蘅能想这么久,这其实就已经很不错了,要是换成多余,会直接告诉对方,不管自己的亲人是怎样的该死,那也终究是自己的亲人。
“当年之事,硬生生的改变了整个大周王朝的进程。”
多余淡淡道:“所以,这件事情,不会因为时间而就彻底的过去了,世间的道理,大不过拳头,但错就是错,对就是对。”
“千百年之后,无论史书如何去写,错的人,终将受万世唾弃!”
盛落蘅道:“我管不了那么多年之后,我只管当下。”
这倒是很务实!
多余笑了笑,说道:“那就希望,我们不会是敌人。”
盛落蘅道:“我不在意与天下人为敌,所以,你也好,三公主也罢,我都不在乎。”
“不过,在事情还未曾彻底明朗之前,多余,我也不希望你如今就视我盛家为敌,不然,我可能很虚伪,为了盛家,为了这天下,我会提前出手。”
“无所谓了!”
多余也从来都不是一个受威胁之人:“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坚持,大千世界,你我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俩个人而已,不要把自己想的太过重要,没有我们,世间也会继续。”
盛落蘅道:“说的不错,天下不是缺谁不可,但时机不到,有些事情就不能做。”
多余看了对方一眼,问道:“圣女,其实我很好奇,你本就不是道门最好的选择,为何,道门会选择你,仅仅只是因为,你的凤凰血脉?”
盛落蘅淡笑道:“这就是你对我的不了解,我不在意天下苍生,难道我就会容忍着,有人破坏了这天下的安宁?”
多余不由怔住了,这话说的,还真特么的有道理。
一个人不在意生死,并不意味着不敬畏生死。
一个人不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也不代表着,她就会愿意看到有人破坏天下的安宁。
这俩者之间,根本就不矛盾。
多余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原来,还是我太过自以为是了些,你这样做人,也太累了啊!”
盛落蘅道:“人嘛,总得有个理想,我就把这个当成是理想好了,反正也是闲来无事。”
多余又怔住了,他不得不感到很无奈。
当今天下,大概也只有盛落蘅一人,才能如此的任性。
她可以任性到,把时间不当成时间,所以,她是真的没什么事情做,就顺便,照看这个天下好了。
顺便啊!
也就是盛落蘅,其他人,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
与生俱来的凤凰血脉,代表着盛落蘅只要愿意花费一些精力放在修炼上,未来,便能成就不灭九境。
她都不需要如他人那样,为自己找什么机缘、造化。
她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去浪费,然后闲着没事了,顺便照看一下这个天下。
这就是所谓的有钱任性的表现啊!
“怎么,受打击了?”盛落蘅笑问。
多余道:“我绝对不想和你成为朋友,因为你太让人无话可说了。”
盛落蘅来到多余身前,背负着双手,微微的弯身看向他,说道:“我好像没说过要和你成为朋友,你就不要这么自恋了。”
“不过,我还是欢迎你来乱我心境,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能做的到,多余,我可以陪你在未来,策马江湖行。”
说完,大笑着离开,如男儿般那样豪迈!
看着她的背影,突然之间,多余的心,重重的震一下,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悄无声息的,弥漫至全身,从此,再也挥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