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容听到这小男孩儿的话,骤然脸红。
粉拳轻捶着夏侯渊,让他放她下来。
夏侯渊没放下她,笑得像是只偷吃了鱼的猫,格外愉悦。
决定就把这调皮捣蛋的弟弟放在她身边,就天天这么“小宝宝”的日日磨她,早晚有一天,她自己也就习惯了。
他深深的看着谌容,却是回答弟弟:“快了,怎么样,期不期待?”
谌容觉得他这话就是在问她的,脸红得更加厉害。
夏侯颢却听不出其中深意,倒是真认真的想了想,想到他三四岁的时候,哥哥已然是个大孩子了,却从未让过他,还日日打着“教他做人、教他学功夫”的旗号欺负他……
夏侯颢果断道:“期待,但我想要个妹妹,哥哥,可以吗?”
“可以!”夏侯渊哈哈大笑,觉得甚得他心,大阔步的将谌容放在妲姒女王右手边的位置上,而后又蓦地反应过来,拍了下蠢弟弟的脑袋瓜:“什么妹妹!是你小侄女儿!”
“哦哦,是是是……”夏侯颢双眸一亮,很是欢喜:“啊,太棒啦!以后我就不是最小的孩子了!”
他高兴的撒着欢儿在旁边边跑边跳,一直鼓掌。
夏侯渊搂着谌容,一直摩挲着她的手,笑意渐深。
谌容被他看得脸色通红,想要收回手,却又抽不回来,只得任由他为所欲为。
夏侯启看着他们这副夫妻恩爱、蜜里调油的样子,脸色愈发阴沉,在人看不见的案台下,修长的指节弯曲,陷入掌心。
他面上却是一片笑意,眼神冷寒,唇角翘起,道了句:“渊弟好福气啊……”
众人听到这话,具都看过去。
武乾帝孩子众多,夏侯渊非嫡非长却被立为太子,此事对各位皇子极其不公,可对除了嫡长子以外的皇子,又是一个机会。
开了这样的先河,便是日后再有庶子被立为太子,也人再敢拿嫡庶说些什么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夏侯启是非常感谢夏侯渊的。
毕竟他是嫡子,只是苦于上边有个不亲的嫡长哥哥,以至于,他明明是正宫皇后的孩子,却没了继承权。
可夏侯渊此人……真是讨厌。
无论是武学成就还是性格行事,都让人厌恶至极。
夏侯启阴阴的盯着他,心中如深海的波涛不停的翻滚着,面上却端得一副关心亲昵相。
所有兄弟姐妹中,夏侯渊最烦夏侯启,也最看不上他。
相由心生。
夏侯启看人时阴气森森,却偏生狡猾的很,更会讨人喜欢,他偶尔做起姿态来,连他父皇都看不出来,还觉得他是个多么懂得仁义礼智信的孝顺儿子呢。
呵,不过是一条阴沟里的毒蛇罢了。
阴阳怪气的令人恶心。
“关你屁事儿!”
夏侯渊一句话便怼了回去。
众人看得瞬间更加聚精会神。
夏侯渊不屑夏侯启,夏侯启想要拿兄长的身份压夏侯渊、甚至膈应他,结果却反被撅……
这兄弟俩之间的关系,短短一息之间,就全明了了。
夏侯启面色僵硬,案下青拳紧握,却没表露出什么。
反倒是像个操心的哥哥,当真十分关心自己弟弟,还颇为大度,微微笑开:“渊弟还如从前那般恣意。”不知礼数!
毫无教养可言!
他母亲皇贵妃就是个狐媚子!日日对父皇撒野,各种作!
养出来的儿子是这般狂妄,目无尊长!
夏侯渊斜斜勾唇,一派雅痞邪肆:“我倒是想装,可老天爷给我的是男主剧本,从小到大一路顺风顺水,从未有过艰难时刻!明明是庶子,非嫡非长的,出生就与皇位无缘,可父皇却偏偏宠我,硬要将太子之位塞给我!”
众人:“……”
啧啧,凡尔赛啊,凡尔赛,太过分了。
蛇打七寸,这是直接往人家心窝上扎了!
瞅瞅他哥的脸,都僵成什么样了……
想要努力保持微笑,却怎么也牵扯不起嘴角,反而反复下来,搞得跟嘴角抽抽了似的。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小时候多讨厌学太子那套礼仪啊,被宫中礼官管得严了,我立马就不干了,到父皇面前摔了砚台,折断了戒尺!”
“啊呀呀,当时所有人都觉得我完蛋了,至少屁股要开花,却不成想——父皇竟然同意了!!”
“哦,倒不是同意我不当太子,而是同意我不用学礼仪。自此之后,我哪怕是骑马入宫,如在草原上奔腾,也没人敢管我。”
“啧啧,我这福气,夏侯启,你羡慕不羡慕?”
夏侯启何止是羡慕,他简直嫉妒!
夏侯渊有这般好运气,还不是因为他母妃!若他母妃没了,看他还能嚣张到几何!
他既是笑不出来了,也不会让夏侯渊太痛快。
把玩着手上的扳指,慢条斯理的道了句:“渊弟离家半年之久,想是许久都没见到你母妃了吧?”
夏侯渊眼神一厉,漆黑的鹰眸射出冷光。
威胁他?
呵,他走时,虽带走了大部分精锐,可还是有人在暗中保护他母妃。
除此之外,还有他武功深不可测的师傅。
以及……即使他不托付,也会常去他母妃那儿看看的大哥长姐。
更别说还有他父皇了!
成天看他母妃跟看眼珠子似的,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带在身边……危险?呵呵,但凡有人靠他母妃太近,他父皇都不愿意,更何况以他父皇的武功,哪怕是在千米之外射箭,他也能徒手接住。
十三岁就成为大宗师的人,还保护不了心爱的女人吗?
就算没有这些,他每隔五日也会跟武乾通个信,确保那边局势稳定。
前两天才刚通完信,他母妃希望他早点回去,说他父皇已经不生气了,偶尔也关心他在大胤安不安全,还问他对谌容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夏侯渊眯眸看向夏侯启,心道他这是无计可施了?
无论从哪方便都无法碾压他,所以才想要折磨他的精神,让他担心?
呵呵,真可笑。
偏偏,夏侯启还在故意刺激他:“渊弟还不知道吧,沧澜毒圣听到了个不可多得的毒案,早在一月前就出去给人治病了,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儿云游呢……”
“他常出去,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何况,我母妃若是有个闪失,”夏侯渊骤然抬眸,冷冷射向夏侯启:“你们都得死!”
夏侯启面色青紫,隐忍到几乎狰狞。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说得对。
父皇宠爱皇贵妃极尽所能,近乎疯狂,如若皇贵妃出了差池,父皇崩溃之下,会做出什么,谁也不知道……
剑拔弩张的气氛到此为止。
十八岁的妲姒女王慵懒坐在铺满灵草的王座上,灵草间零星冒出几朵紫色的小花,如夜空中的星星一般,璀璨夺目,她身子微动,那些花朵也随之变得更亮。
她妖娆的坐在那儿,明艳貌美的容颜,妩媚动人的气质,让她看起来如一个妖精。
眼波流转间,将两边形势摸了个透彻。
轻轻扯唇笑了笑,纤细白嫩的手臂抬起,轻纱滑落,旁边穿着绸缎暗色衣衫,从头包到脚的男仆单膝跪地,动作小心的将她扶正。
妲姒女王微微坐正,半敛了面上的妖冶神色,长腿如蛇一般斜斜盘着,深黑色明艳泛光的长裙自然垂落,开衩到腿根,裙摆旖旎拖地……霸道和强势的气质倾泻而出。
清甜而又极具性感的嗓音袅袅回荡在众人耳中——
“感谢贵客们来到妲姒做客,愿我们,友谊长存~”
她笑着举起酒杯,乐声响起,她一饮而尽。
舞姬们鱼贯而入。
与大胤和武乾不同,妲姒的舞姬皆为男子,且衣着保守,舞裙从上包到下,连脖子都被包得严严实实,脸部更是用面纱遮着,只露出一双眼睛。
大胤和武乾官员皆都感叹,这女尊国的男人,果真是没什么地位,连身体都被牢牢掌控着,大热天的,也要捂得这么严。
夏侯渊见谌容一直盯着那些男人看,皱眉,不高兴的捏着她的下巴,喂了她一颗刚剥好的葡萄,一脸不爽:“不许看!你只能看我!”
谌容眨眨眼,吃着妲姒国因为灵气充沛而变得有橘子那么大的葡萄,没说话。
但飘向舞台中央又不舍的瞄回来的眼神却很明显的表达了——羡慕。
夏侯渊:“……”
他长得俊,有钱,有地位,有背景,有深厚的资源……这些男人哪里比得上他!?
她怎么还看外边的花花草草!?
呵,女人!
永远不嫌男人多。
他算是看出来。
谌容戳戳夏侯渊。
“干嘛?”夏侯渊冷声道了句。
要哄他了?
夏侯渊唇角微勾,又死死压制住,故意抿唇紧绷。
“喏,牛奶果。”
谌容小巧的下巴微微点点,笑盈盈的看着他,一脸求投喂的样子。
主要是这牛奶果不好剥,她又不想弄脏她的小手~
夏侯渊:“……”
果然,就不该对这女人有任何期待。
夏侯渊拿起一个牛奶果,愤愤的剥着。
谌容盯着他手上的动作,晶亮的双眸巴巴的看着。
看他抬起手,以为他要喂她呢,微微张嘴……却见他直接将那牛奶果塞自己嘴里吃了!
谌容:“……?”
夏侯渊特别解气的看着她。
哼,看那些包裹严实的男仆去啊,老子不伺候了!
夏侯启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情况,见两人闹别扭了,当即见缝插针的挑拨,阴阴笑道:“同为女皇,妲姒女王坐拥男仆三千,弟妹你却连三十都没有,真是可惜啊……”
谌容看了眼夏侯渊,见他脸色微变,眸光一亮,故作被人忽悠了的样子,肯定点头。
夏侯渊:“!!?”
妲姒女王似乎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顺手就将身边伺候她的男仆推了出去:“去,服侍大胤女皇。”
那男仆身体明显抖了下,而后战战兢兢的来到谌容身边。
恭敬的跪到她面前,行匍匐礼,头紧贴在地面上,后背塌下:“女皇,小奴来服侍您……”
“嗯。”
那小奴起身,站在她身后,开始给她捏肩。
谌容还真不习惯这个。
正要说些什么,那小奴就被夏侯渊甩一边去了。
大胤官员们坐在后边,皆都被吓了一跳。
武乾官员们看到这格外熟悉的一幕,还找到了些许亲切感。
有人甚至胆大包天的在后面轻声议论着:“小太子入赘大胤后,脾气都变好了,刚才甩人的动作居然这么温柔!”
大胤官员:“……??”
你们在睁眼说瞎话吗?
妲姒官员:“!??”
世界上还有如此放肆的男妃竟没被休了撵出宫去!?
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怎么着,夏侯渊觉得浑身燥热,看向谌容时,眼底血丝遍布,红得厉害。
谌容觉得夏侯渊现在有点暴躁,而且是他现在看向她的眼神……不是一般的危险。
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谌容才刚察觉到他这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整个人就被他打横抱起了。
各国臣子们惊呼。
夏侯渊抱着谌容,大步流星的往他们的行宫方向走。
武乾的大臣们颇为骄傲,感觉储君入赘虽然有点丢人,但看他们小太子走到哪里都够拽的样子,顿时觉得找回了场子。
妲姒的官员都为女官,看到一个男妃竟然这般为所欲为,具都眉头深拧,觉得像这样猖狂的男人就该扒光了衣服游街,然后再鞭笞致死。
……
夏侯渊一路将谌容抱回来,越走越快,直到将谌容放在床上——
谌容觉得她简直要死飞起来。
刚踏实落下,他便压了过来。
她几乎逃无可逃……
“夏侯渊!”谌容伸手挡着他,叫他的名字,希望他能清醒一些。
夏侯渊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起,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抓住她挥打的两只手,按在她的身侧。
黑眸亮得惊人,却又似十分迷乱,模糊。
谌容能感受到,他在很努力的克制自己,要保持清醒。
“容容……”
夏侯渊低哑着嗓子叫她的名字。
“夏侯渊,你说过的,只要我不同意,你就不会碰我……”
“忍…不住了!”
他俯身压下,精准的攫取到她的唇,深吻……
谌容挣扎着提醒他:“夏侯渊……唔……你不是说,要女儿的吗?”
夏侯渊极近崩溃的大脑骤然理智了几分。
低低诅咒了句。
而后猛然起身。
“你等着我!”
他决然的朝外走。
“你,你干嘛去……?”
谌容小声问了句。
“取女儿水,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