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转头看向田中,他满意的点点头,笑道:“早点说不就不用受苦了?美代子,把针取下来吧。让我们来听听这位军统的处长有什么大秘密能告诉我们。”
我看着郭兴华的眼睛,将针拔下,他却依旧死死的看向田中。
随后一笑道:“我叫郭兴华,是军统香港站行动处队长,我的上级是......”
“是谁?”田中迫不及待的靠近逼问。
郭兴华却忽然对他恨恨地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液,道:“是你这个狗R的小鬼子,哈哈哈哈哈,我的上级就是你这个小鬼子,还不快把他抓起来?快抓起来啊?!他是军统的人,他是我们军统派到你们那里去的卧底,哈哈哈哈.......你们还不快把他抓起来,处死啊,拷问啊!哈哈哈哈哈.......”
郭兴华癫狂的对着我大喊,挣扎着扑向田中,却被刑床上的锁扣死死扣住。
我知道,他是在用他最后的力量在为我排除我将来可能面临的指控和危险。毕竟,谁也不知道香港站现在有多少秘密泄露出去,又或者说还有没有别的可能知道我身份的人被抓。
万一有,那么他今天做得这一切,就有可能会成为我未来的保护罩。
同样被指控过的田中,会第一反应的认为是军统的人又在对我进行污蔑。
田中被唾面,深受大辱,愤怒的拿起身旁的一张椅子狠狠的砸向几乎动弹不得郭兴华,然后尤不解气的从墙上拿下皮鞭,狠狠的抽向郭兴华。
我由着他发泄似的抽了十几鞭,才伸手拦下他,道:“这是重要的人证,可别就这么给打死了。”
田中听闻,扔下皮鞭,宛如看一个死人一样的看向郭兴华,道:“别让他太痛快,把你的手段都用出来。”
说完自己则出去换衣服。
我拿起银针走到郭兴华身旁道:“我劝你不要再耍什么花招,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赶快说出来,否则你会后悔来过这个世界。”
“滚!你这个倭奴,滚!中国人永远不会屈服!”
我将几枚针连续的插进郭兴华的体内,在他终于忍不住痛苦撕嚎的时候,借着逼问用自己的身躯挡住记录员的视线将指节弯曲迅速的郭兴华的上星穴上敲击。
郭兴华撕嚎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一边不慌不忙的取下郭兴华身上的针,一边对记录口供的人道:“他受不住昏过去了,你去准备一些冰水过来。”
我在刑讯室积威慎重,那记录员听了,立刻应了一声,就起身去找水。
借着这个空挡,我连忙弄醒郭兴华,轻声问:“清醒吗?”
郭兴华虚弱的点点头。
我问:“告诉我你可以信任的人,我让他们来救你。”
从前抓的那些军统的人,都是通过郭兴华的线救出去的,为了保护我的身份,我和香港这边的其他特工并没有直接联系过。
所以,我并不清楚这种情况下,谁能来救郭兴华。
郭兴华却摇摇头,他张开眼,目光却因为剧烈的疼痛而依旧涣散着。
“你不要放弃,我们不是没有成功过。你一定能出去的。”
郭兴华却依旧摇着头,嘴巴一张一张的无声的告诉我。
‘杀了我......杀了我......’
“我知道,我知道很疼,但是你要坚持下去,你要活下来啊,要是死了我怎么办?我就断线了。你别放弃自己,也不要放弃我。你要相信我。”
郭兴华的目光终于集中了些,但是却依旧摇着头。
他看了下刑讯室的门口,压低声音嘶哑道:“我的人...大多都被出卖了,不要联系香港站的任何人来救我,保护好自己的身份......
我们的密电码倒过来,就是向总部联系的方式。以后你就要靠自己了......
我的衣领上有毒药,帮帮我......”
“郭兴华......”
“陆小七,帮帮我,就当是让我少受一些罪吧。”
我攥紧了拳头,我曾让他多叫叫我的名字,让我别忘了自己是谁,可是我却没有想到再一次听见他喊我的名字会是再这种情况下。
听到了脚步声,我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郭兴华祈求的看着我。
我快速的将手探向他的衣领,从上面扣下一枚黏住的药片飞速的塞进郭兴华的嘴里。
他心满意足的含住药片,在闭上眼睛之前对我无声的张了张嘴。
‘谢谢......对不起......’
我背过身躯,强忍住悲伤的情绪。
记录员的身后跟着帮他抬着一大桶冰水的两个卫兵。
我过去捞起上面的一块浮冰,碾碎在手中。
十二月里,冰块的刺骨让我瞬间清醒。
眼神又变回了那个冷酷无情的刑讯者。
冷声道:“泼醒他。”
“是。”抬来冰水的卫兵立刻领命,将那一整桶足够人泡进去的冰水倾倒在郭兴华的身上。
郭兴华被冰水激的抽搐着醒来。
我转头不去看他,对着其中一个卫兵道:“港督大人说过要亲自审问这个犯人,你去问问,他什么时候过来?如果不来的话,是否还要继续动刑。”
那人领命匆匆跑出去,不久便跟着田中一起回来。
田中看了眼郭兴华那要死不活的样子,满意的狞笑了两声,问我:“他坚持了几针了?”
“六针。”
“哦?听说之前大部分的人受五针就基本什么都招了,那这倒是个硬汉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坚持到第七第八针的,这还有一半呢,美代子继续吧。”
“是,不过这接下来的几针所承受的痛苦可比之前要重上不止成倍了。郭先生,我劝你还是在我下针之前,招了吧。”
我按例对郭兴华做着最后的劝告。
但他却恍若未闻的将头撇向一边。
“美代子,这种顽固分子还是要让他多吃些苦头才行,动手吧。”田中催促着。
我拿起其中最长的一根针,沾了沾一瓶粉色的药剂,道:“刚才那些对郭先生来说可能都是小儿科,不过现在的这一针,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我举着针缓缓刺向郭兴华,眼看着他将口中的药片咽了下去,才将那枚针一点点的落在实处。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一针却是会让人痛不欲生,但是初下针的那半分钟内却是让人产生美好幻觉的。
这一针最残忍的地方,就是让人从天堂瞬间堕入到地狱。
可是服下毒药的郭兴华显然是撑不到下地狱的那一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