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谢驸马此次出征的目的已然从援助变成了包抄赤焰军,箭在弦上,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回来?何况,陛下连英王他们这些给祁王求情的宗亲都不分青红皂白的关起来,肯定是已经做了决断,不会让他回来了。”
朱明的分析确实也是现在最大的问题。
而且,夏江用来陷害林燮和祁王的书信,竟然会经过谢玉的手再次传回京城。这边让我不得不怀疑,谢玉是不是已经跟夏江沆瀣一气。
“那就逼他召谢玉回来。”
朱明看向我,问:“如何相逼?公主可是有了什么计划?”
我再次摸向腕间的小瓷瓶,心中一阵摇摆不定,直到知雀神色慌张的跑进来,说:“公主,不好了,小公子和言家小公子听说了言侯的事情,便准备从树人院里逃出去,却被夏冬抓了个正着。
如今两个人被打了几十戒板,给关起来了。
这可怎么办?早知道会这样,前几日回来后便不该让小公子再去树人院了......”
自那年察觉知雀对我的隐瞒之后,我便逐渐的将她从情报消息的传递网中摘了出来,只让她专心照顾崔朗。
此时崔朗出了事情,她自是着急,难免有些口无遮拦。
毕竟,让崔朗回到树人院是我的决定。而我之所以这么做,是不想引起悬镜司的怀疑。毕竟往年崔朗从天泉山庄回来后,为了不落下课程,都是第一时间回到树人院去报道的。
我心头一紧,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叫白藏过来。”我冷声对知雀说。
知雀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连忙退了下去。
知雀退下后,我便问朱明:“当年留下的那些滑族人现在都还在控制中吗?”
“是,这些年她们中有些人虽找机会出了宫,但都还在我们的控制之中。”朱明肯定道。
我狠狠心,道:“那么......是时候把她们用起来了。”
朱明立刻会意,将这些人如今的分布一一汇报了一遍。
“玲珑公主的人,可真是了得。这些年,无根无基的,竟让她们把持了内宫所有高位妃嫔的宫殿。”
“蛰伏的太深,恐怕她们自己都快忘记自己到底是什么人了。这些年,除了正阳宫的那个沉不住气,借着瘟疫害了嫡皇子,其他人都没有任何行动。”
“那就让她们想起来吧。皇后既然是受害者,就让她动手吧。把二皇子的死因透些给皇后,再让那个人知道,然后想办法帮那个人逃出去。
将这个给她,教她鱼死网破。”我将手炼上的小瓷瓶拽了下来,递给了朱明。
朱明是知道这个瓷瓶中的毒药的药效的。她并没有质疑这个药给皇帝用会不会太过恶毒,只是不接道:“公主,若想让谢驸马因为陛下暴毙而回来奔丧,不是该用急性点的药么?
这个......会不会陛下发现中毒的时候,林帅他们都死透了啊?”
“谁说让他现在就死了?”
朱明不解的看着我。
“奴婢白藏,求见公主。”门外传来白藏的声音。
我点点头,朱明将那小瓷瓶收了起来,然后对着门口应了声:“白藏姐姐,进来吧。”
白藏进屋对我行了一礼。
我问她:“你那里有没有什么用了之后毒发看起来又急又凶险,但是只要及时救治却能抢救的回来并且不伤身的毒药?”
白藏眼睛一圆,为难道:“公主,哪儿有不伤身的毒药啊?”
“那就不怎么伤身,好好调养,还能养回来的。”
“公主这是要给谁用啊,这么上心?”
我有些无奈她这不时多余的好奇心,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白藏咧嘴一笑,呵呵着道:“也是。”便从袖中掏出几个瓷瓶,摆在我面前,介绍着每种的毒性和用量以及在什么时间内怎么抢救能有作用。
我从中选了一瓶以蛇毒炼制而成,比较常见,只要及时放血便能缓解毒素蔓延的毒药,将她交给朱明。
我看向白藏,对她使了个眼色。
她见我还有话跟朱明说,便自觉的退了下去。
我和朱明详尽的布置了一番,她便心领神会的起身去安排。我对她最后嘱咐了一声:“皇祖母那里,就别让人过去打扰了。”
两日后,京中大乱,滑族余孽意图毒杀皇帝,被皇帝发现后当场亲自拔剑刺死,听说刺客死前提起了玲珑公主。
皇帝大怒,斥责悬镜司办事不利,夏江的徒弟夏春主动请旨清扫悬镜司余孽,却被皇帝拒绝。只让禁军彻查此事。
因刺客出自正阳宫,言皇后被皇帝迁怒,几乎被废。
然而当天下午,更大的事情陆续发生。
三皇子景亭、四皇子景宣服食了各自母妃身边的宫女送来点心后,中毒昏迷。六皇子咽喉肿痛还在吃药不宜吃甜食而躲过一劫。宫中几位高位妃嫔包括宸妃、越妃、淑妃也都或多或少的中了毒药。
若非太医及时救治,恐怕这皇宫里便剩不下几位主子了。
于此同时,被关押悬镜司大牢内的祁王不仅因为饭菜中了毒,还被人趁乱刺伤。
更可怕的是,就连已故太后的宫内竟也有滑族之人,此人是太后生前的亲信,在宫中已经超过二十五年,是玲珑公主在成为皇帝的祥嫔之前便已经安插进宫里的秘密棋子。
她在禁军搜查各宫之前便上吊自尽。
赶到之人只来得及在她没烧尽的火盆中找出半封残信。
据说,皇帝在看完这半封残信的内容后便气急攻心,吐了血,当下便让人将祁王从悬镜司大牢里放了出来,并调禁军将悬镜司围了起来。
下八百里加急文书,抓捕夏江。
并派禁军护卫蒙挚持圣旨前往北境,令谢玉全力协助赤焰军击退大渝。
朝中局势,瞬息大变。
言阙此时却站在我的面前,斥责我行事太过偏激歹毒。
我冷冷的看着他,道:“言侯爷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你说我行事偏激歹毒,那你又知不知道,在你被关起来的这些时日,有多少因为替祁王求情的官员被贬被杀?
皇兄灭祁王和林家之心不死。
我不釜底抽薪,难道要等赤焰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一切无可挽回的时候。
在我三姐姐的坟前哭上几声,以示哀思吗?
哦,对了,他们背着谋逆的名声死去,恐怕连埋骨之地和排位都不会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