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多多书院!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参观过树人院的训练后,我才彻底清楚当初林殊说崔朗要吃些苦头了,是什么意思。

悬镜司的训练着实不轻,尤其夏冬。大概是初出茅庐,这是她接下的第一份差事,依我看来,她的训练手段,比她的两位师兄更是严苛上几分。尤其是被我和言夫人不慎推进了火坑的崔朗和言豫津,用夏春的话来说,夏冬几乎是把当初夏江训练他们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似乎生怕辜负了我和言夫人的嘱托。

因为我和六姐姐在一旁看着,崔朗怕我们担心,即便疼了也咬紧忍住,没有再叫一声。可他这副懂事的样子,别说是六姐姐,每见他挨一下打都一副要冲过去保护的样子,就连我都跟着心头一紧。

按着规矩,晨练完他们便要去吃饭,吃完饭还有一场训练。午间才正是休沐各自归家休息一日。

但看着情况,好不容易挨到他们晨练完毕,六姐姐再也不能忍了。

一手拉着崔朗一手拉着谢弼,便说要带他们去给太皇太后请安,要提前走。

我也拉着眼巴巴的看着我的言豫津,附和着六姐姐。

夏冬执拗,好在夏春和夏秋好说话些,说不差这一会儿功夫,便放了行。

“回来后把落下的训练补上。”身后传来夏冬的声音。

我甚至能感觉到几个孩子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出了树人院,我和六姐姐便带着几个孩子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六姐姐不住的和祖母抱怨悬镜司的手段太严苛了些,都是些娇生惯养的孩子,哪里能受得了这番折磨。

我则让白藏悄悄的去给几个孩子验伤。

虽说没有伤及筋骨,但几个孩子皮肉上的伤却不少。不说别的,就是几人的手手脚脚都多多少少的起了不少水泡。

水泡破了化成伤口,看起来着实有些可怖。

祖母看了也心疼不宜。

大概是我和六姐姐到树人院提前接人的事情被人传给了皇兄。他也很快的赶到了祖母这里。他笑着看了看几个孩子,道:“呦,黑了啊,嗯,不过看起来健壮了不少。男孩子嘛,就是要摔打摔打才能成器。”

六姐姐拉着谢弼和崔朗的手给皇兄看,心疼道:“皇兄,你看看啊,我们家的孩子什么时候受过这份罪?这么几天就给折磨成这样了,你不知道,我去的时候那一院子的惨叫声,真是让人不忍听闻。”

皇兄凑过来,看了看,笑着问谢弼,道:“这是学拉弓了吧?”

谢弼道:“舅舅怎么知道的?一开始,每天左右手拉弓各五十下,后来便每日加十个。今日都要拉弓一百二十下了。舅舅,弼儿手疼,胳膊也疼。”

皇兄慈爱的拉着他的胳膊揉了揉,道:“要学拉弓射箭么,都少不了要过这一关,舅舅以前也是这样,等你练习惯了,就不疼了。”

说完他又看向正撩着袖子在太皇太后怀里撒娇的言豫津,道:“小豫津,你这胳膊上怎么还有淤青啊?”

谢弼连忙插嘴道:“他和崔家哥哥每天还要练剑一个时辰,姿势不对,冬姐棍子打他们。”

“哦,这是怎么回事?”皇兄问。

六姐姐趁机告状,道:“皇兄,你真该管管那夏冬了,下手太没轻重了些。朗儿是皇亲国戚,是我......我们的外甥,不是他们悬镜司里的密探。”

皇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是不想因为这几个孩子而将树人院的计划搁置的。而我也觉得,若一切训练真是对崔朗有帮助,又不会伤了他的身体,坚持下去并无不妥。

便道:“此事也怪我,当初我送朗儿过去的时候,怕孩子不习惯陌生的环境,便特意嘱托了夏冬,让她替我多多照料朗儿。言夫人也是一样。

想来是我们想得照料和夏冬想得不一样吧。所以夏冬才会对他们格外严格。倒也不能怪她。”

皇兄大笑几声,指着我道:“你这可是弄巧成拙了。夏江的这个女徒弟,可是出了名的性格直爽,不会弄那些弯弯绕绕。你拿寻常妇人的那套对她,可不管用。”

他又看了崔朗一眼,眼中并无对谢弼的那种慈爱,也无对言豫津时的那种温和。

也是,就连我这个并非同母的妹妹,对他来说也没有太多感情。更何况,崔朗在他看来,是崔延和府中小妾所生,与我没有血缘,跟他更是没有关系。

外臣之子,还是一个被他厌弃了的,没有利用价值的孩子,他自然不会给与太多关注。

此时见了崔朗看着他那孺慕的眼神,也只是点了点头,道:“虽说现在训练的时间还短,未必能有什么成效,但看起来是硬朗了些。

好好练,不要跟你那父亲一样,上不了......”

“皇兄!他只是个孩子。”六姐姐急道。

我将一脸错愕委屈的崔朗揽进怀中,安抚的拍了拍。

不管是在公主府里还是去崔家,从来不会有人在他面前说起他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崔朗和外界的人一样,都只知道他父亲是世袭的崔国公,立有军功,替祖父守孝时因病故去了。但不论他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谁都不应该在一个五六岁的孩童面前说这种话。

我低头错过视线,没有让皇兄看见我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只听见他又叹了一口气,道:“算了。安阳,这孩子,你要好好教,知道么?不求他能为国效力,只要是个正直的人就行了。”

事关崔朗,他毕竟叫了我五年的娘亲,我是真的将他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疼爱的。

听到这种话,我这次甚至懒得再委曲求全的去讨好附和他了。

只低头不语,任由六姐姐去跟他分辨。任由太皇太后对他嗔怒训导。

衣襟渐渐被崔朗埋在我身前的眼泪浸湿,我第一次没有对那高高在上的皇帝行礼。向太皇太后告了罪,便抱着崔朗出了宫。

三十多斤的孩子,我一路将他抱到宫外的马车,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么大的劲儿。

崔朗一路安安静静的默默流泪,直到上了马车,只有我跟他的时候,才放声大哭,问我:“舅舅为什么不喜欢我?朗儿是不是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