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时,如李迩安所料,在脱离了她的法术加持和悉心照顾之后,产量减了近半。但因为她之前做的准备,所以当收获时,所得到得依旧远远超乎大家的预期。
亩产近一千公斤,虽然在大家越发虚报的数据中并不怎么起眼,但在按量交粮后,依然能保证队里的人过个丰年的,却是独一份。
很快,生产队大丰收的消息被层层上报,引起了重视。
上面派了专家和学者过来,研究为什么只有这里的稻种与众不同。也找到了李迩安。
作学术报告和总结理论并不是李迩安所长,她也隐隐记得妈妈曾说过,在这个年代,会有一个了不起的人改良稻种,让全世界的人都吃饱饭。
李迩安虽然不记得那个人是谁了,但她知道一定不会是自己,所以她不想占取那个人的功劳。
前世她改良稻种,是为了皇后。而这辈子她做这一切只是想让自己和自己周围的人过得好一点。
李迩安从来都不是那种会主动忧国忧民的人。
姜瑾年也不想李迩安树妖的身份被人发现。
所以当专家们跟她请教时,她总是表现得一副‘你说什么?我不明白.....’的样子。
最后只让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
她就是个普通的村妇,因为特别喜欢种些花花草草,所以才异想天开的把稻种当花来养。然后十分幸运的培植出了变异植株......
对于理论,她一窍不通......
就这样,专家们刨了土、挖了苗、装了水,开始研究这些稻种变异的原因。
而这些后事,跟李迩安已经没有太大关系了。
又一年过去,观察了这里的气候。第二年李迩安建议大队长留一分田,试试看提前育苗,然后争取一年种两季。
虽然专家们得出的结论是李迩安什么都不懂。
但生产队里的人却都觉得她什么都懂,有了一次成功的经验,大队长立刻接受了李迩安的建议。
同年,两季稻丰收。专家们再次来了敷阳山的生产队。
虽然在全国很多地方都有两季甚至三季稻,能做到年年都这么高产,甚至一年比一年强的情况,实在罕见。
李迩安依然轻松的打发了他们。倒是有些意外,专家组中这次来了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很有几分不屈不挠的精神。就算李迩安总是一副我不懂的态度。他也能深入浅出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扔出来,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若不是李迩安是装傻充楞的一把好手,都要被他套出话来了。
年轻人最后只能道:“也许你真的只是幸运吧。我希望全国甚至全世界的百姓都能有这份幸运。水土不同,影响不同。敷阳山一号的稻种在别的地方种植时虽然也颗粒饱满,但却没有这里那么高的产量。
我不知道你培育出敷阳山一号是必然还是偶然,但我一定会让这变成必然。我会努力让所有土地上都能种植出粮食。”
“会的。”
听到李迩安肯定的话语,年轻人觉得自己似乎得到了激励。
也坚定道:“一定会的!”
岁月匆匆,时光荏苒。
姜瑾年照例去劳动。李迩安则推着木轮椅,带着老太太到河边打草。
中秋过后,河边依旧水丰草美,一进去很快便被比人还高的菖蒲芦苇淹没。
这几年政策松动了一些,每户人家都可以私下养一两只家禽。姜瑾年便抱了两只小鹅让老太太养着打发时间。
李迩安隔三岔五的带老太太来割些水草回去喂鹅。
“听说了没,今年咱们生产队又评上了先进!”说得人言辞里都是骄傲、喜气洋洋。
“这还用得着说!咱们生产队年年大丰收,我娘家那边的都说咱们这风水好呢!”
“以前也也没见比别的地方多种点粮出来,要我说,还是都靠姜瑾年他媳妇儿......”
“也是......”
“哎......瑾年媳妇儿什么都好,就是不能生,你说女人要是不能生那还算是女人么?”
“哎......可惜了。你说瑾年媳妇儿医术这么好,怎么也不给自己看看啊?这都十五年了,我看她好像一点都不急的样子......”
“那儿能不急啊?她急还能在你面前急?私下肯定也想办法的!”
“也没见她煎药啊?”
“嗐,梅子他妈,你都说她医术好了,没治好肯定就是没那个命!你说,哪儿有人长得又好看,嫁的又好,还种什么成什么......这哪哪儿都好的人,就是会有缺憾,这不?就没孩子了......”
“坤儿他niang说的对,瑾年媳妇是嫁的好,你看这十年没孩子,搁谁家不得着急?我看瑾年对她还好得很。瑾年他家那老娘也把媳妇儿当亲闺女看......”
“呦,你羡慕啊?你家阿建对你也不赖吧......我前几天还看见你们在院子里亲嘴呢......哈哈哈哈哈.......”
“你瞎说什么啊,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追追闹闹着,大概是各家要割的草也割好了,很快就有人招呼着一起回去。
李迩安也割好了草,从芦苇丛里走了出来,准备推着老太太回去。
一行人正好遇见,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或者说,李迩安不尴尬,只有那几个在背后议论了她的人尴尬。
十五年的时间,谁敢说自己家没个人头疼脑热受伤生病的求到人家面前过。
平日里,大家对他们一家也都很敬重。谁曾想嘴欠说几句闲话就碰上正主了。
“瑾年媳妇......来割草啊......”大队长的媳妇儿有些不知所措。他家那位总是耳提面命,说李迩安是他们大队的贵人,千万别得罪了。
村里人闲时聚在一起难免说说东家说说西家的打发时间。大队长曾特意嘱咐自己媳妇,别说姜家的闲话。
今天被逮个正着,这人要是闹上去,别人不知道怎么样,自己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却不料李迩安似乎毫不在意。对着众人微微点了下头。应了一声,便说自己先走了。
李迩安走后,村妇们有些惴惴不安。
“你说她生气没?”
“没有吧?”
“我家狗子前几天摔断了腿,还在医着呢......她不会一生气就不医了吧?”
“不能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