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掌管的事情很多,掌六品以下武官选授、考课、主持武举,以及军令、军籍和中央一级的军训,但并不直接带兵。
而兵部郎中一共有两人,一人判帐及武官阶品、卫府众寡、校考、给告身诸事;一人判簿籍及军戎调遣之名数。
赵郎中属于前者!
练武场上有不少青年穿着灰蓝色裤子,丝毫不怕冷地裸着上身参加考核。
赵郎中抱着胸站定,淡淡地说:“这里是为皇上培养近卫场所之一,看见那套器械了吗?但凡你们能够完成所有比拼项目,用时最少的前三者,就能入宫编入皇家禁卫军!”
一听这话,祝家兄弟俩激动的眼睛都红了!
想他们就是地里刨食的农家汉子,凭借着父亲的抚恤金和母亲的聪明,拥有京都户籍,如今又要从人人都鄙夷的更夫拥有编入皇家禁卫军的资格……
他们能放弃吗?
必须不能!
俩人重重地点点头,先在一旁观看其他人的比拼。
比赛内容有很多,综合考察士兵的体能和武艺,什么攀爬、跳跃、平稳性、憋气长短、力量、格斗等等,皆包括在内!
一圈短短五百米,却弯曲着如此多的项目,已经有人用二十五息时间完成,速度极快。他为了这次比赛,已经准备了半年多,每天障碍跑都要几十次,每提高半息时间,都要靠十天半个月的积累!
后面也有人紧咬着这个时间,可以说,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人,很难跑出如此快的成绩。
“赵郎中,我们能尝试下吗?”兄弟俩低头小声地商量下,询问道。
“可以,正好这一轮比赛结束,你们有一刻钟的时间熟悉,”赵郎中点点头,走到评判官那里交代几声。
跑完圈的人气喘吁吁地站在一侧,见俩土包子,都嗤笑声,神色上带着明显的轻视。混这个圈子的,想要往上爬只能用实力说话!
祝家兄弟俩挨个障碍地尝试,每个反复三四次,等他们将所有的障碍摸索完,也恰好是一刻钟。
他们又抵着头互相讨论了一会,交流下自己的经验。
“喂,那边的更夫,你们到底跑不跑啊?
去衙门里当个摸鱼的官差得了,活少油水还多,干嘛为难自己?”
“对呀,给圣上干活,那是将脑袋拎在腰间,俸禄高也得看自己有没有能力干!你们要是有这能力,还去当什么更夫?”
众人哈哈笑着。皇家禁卫军不是谁都能当的,得是权贵子弟。
他们从小就接受着正统的教育,等及冠后,没有闲职又不想参加科考,禁卫军是安排人数最多的职位了。
去里面呆上段时间镀镀金,排上职位后再离开。
祝家兄弟俩紧抿着唇瓣,深吸口气冲赵郎中和评判官点点头。
在评判官挥下手里的旗帜后,祝长东跟只猎豹般冲了出去。
他速度极快,光是这个冲劲对于一些攀爬、跳跃类的就极为有帮助,连带着过梅花桩也在急速下平稳掠过。
哪怕匍匐,对于他来说也没有任何的难度,四肢配合协调极那超人的速度让人咂舌。
然后是扛木头过泥潭、过独木桥……
至于憋气,他们农村孩子每年夏天都是在河里长大,几乎还没有学会走路已经学会游泳了。
潜水摸鱼,靠得就是憋气,只是在剧烈运动后的憋气,对人考验更大。
祝长东只深呼吸几次便猛扎入池塘中,一般士兵憋气二十五息就算是合格,可他竟是坚持到了四十五息!让在场所有人都收敛笑容,屏气凝神地默默计数。
从水中出来,他又是几个喘息,然后便是力量的测量与格斗。
有些项目计入总时长,有些则单独计算,评分标准也不同。
可不管哪一项,祝长东都完成得相当出色,只第一次尝试连贯过障碍奔跑,就已经名列第一了!
而且他力大无穷,格斗技巧也以快准狠成绩格外出彩。
等他微微喘息完成所有项目,大家呆了下都使劲地拍掌。
“我的佛祖,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去当更夫?当我师父还差不多!”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呐,怎么随便来个人都比我们厉害?”
大家伙感叹着,对祝长东肃然起敬,为刚才自己那种鄙夷的姿态感到羞愧。还是世家子弟呢,就这么点眼界……
祝水生也准备好了,亦是猛地窜出去,速度快得几近拉成残影,一整套下来甚至比大哥还要好上一分。
再次对在场的世家子弟们造成了打击,一个两个,还让不让人活了!
赵郎中愣了下,随即神色缓和地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你们俩就去跟随着这位大人办理手续,入职皇家禁卫军!”
祝长东跟祝水生红着眼眶使劲地点头,几乎同手同脚地跟随着那评判官办理手续。
领了衣服,他们压制着步子走出兵部衙门,然后等走远后一路狂奔回家。
“阿妈,您快来看!”一向稳重的祝长东还没入门就嗷嚎起来,后面的祝水生也怪腔怪调地喊着。
呼啦啦在家的女人们纷纷急匆匆地出来,“怎么了?”
“阿妈、姜姑娘,”祝长东面色涨红地双手捧着衣服递过去,“我跟三弟成为皇家禁卫军了!”
这五个字犹如炮仗,炸得所有人一愣。
他们瞧着那独属于皇家禁卫军的红衣银甲,以及大大的禁字,也跟随着激动起来。
“哥,你们成为皇上身边的侍卫了吗?”几个小姑娘嗷嗷地小声问道,手都在身上使劲蹭蹭,然后稀罕地摸上那极其舒适的布料。
“哪能呐,皇家禁卫军人数多着呢,不然怎么可能轮到我们?
不过我们以后也是在皇宫里当差的,平时能见到朝中重臣。
往后我们好好干,肯定能攀爬上去,成为真正的皇帝身边的人,甚至还能成为总领呢!”
祝佳艺点点头,“这才迈开第一步,你们就激动成这样了?
你们也说了禁卫军人数很多,都在宫里当差,那里可是大染缸,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若是你们不每时每刻警醒点,说不定成为别人的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