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知道其他地方矿区多多少少发生过惨烈的矿难,可咱们这里当初来了个厉害的狱官,制定了很多条条目目,就是在保证矿区正常运作下,尽可能地开采煤矿,”一个婆子装作不以为然地道。
“是啊,当初各个地方都相继发生矿难,咱们矿区严格整改,只要按照那个狱官制下的规定,就一直相安无事到今天。
别说矿难,就是因为不忍压迫而反抗的暴动都没有,只要有一线生机,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呢?”另一个婆子也搭话说。
其实那狱官的法子虽然笨拙但很有效,矿区一片片地开采,反正他们最不缺乏的就是劳力,在最大程度降低危险系数的同时,还能有足够的出煤量。
哪怕发生矿难,也不会影响到有序工作,而这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西疆这个矿区很大,每年收入不少来自各地的罪臣及其家眷,可是能够在有生之年离开的十中无半。
一旦哪次发生了危害,那么他们立马就会跟上有效地措施,比如将其家人给安置到附近的村落。排除了暴动因素,谁还会拿着肉体怼上刀枪?
毕竟,他们被发配到西疆,是因为犯了事,得罪了上面的人,跟这些守卫的官差与管事没有任何关系呐!
而这也是项家很快离开矿区最直接的原因。
众人想到这里,对于雪灾的事情也不怎么上心了,只是想着等会去跟守卫们说几声,让他们最近不要进洞里,等雪停了再说。
祝二婶装作不经意地扫了众人一眼,又笑着说:“外面天冷,但是一些疫症也容易频发,瞧着像是普通的伤寒,实则不然。
我也是担心疫症大面积爆发后,咱们没有外出运输物资的劳力,可就真被困死在这冰天雪地了!”
疫症?
大家伙又是一惊。
“也难怪你们不知道,这时候一点小风寒都可能夺去人的性命,更别说疫症了。毕竟冬天里,大家伙各自窝在自己的屋子里,所以不容易感染,也不会被人们所察觉。
但是咱们矿区不一样,需要互相走动干活,哪怕几个大娘不也时不时要去查访下?”
几个婆子想想最近一具具抵抗不住寒冷染病而亡的尸体,不知是谁打了个喷嚏,周围的两三个婆子下意识后退一步。
“我,我没生病,就是刚刚被烟熏了下,”那婆子赶紧解释道。
“祝二家的,你既然如此说了,那是不是有应对的法子呢?”众人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安耐不住急切地问道。
她们可是亲眼所见,一个婆子从发热到身体僵直而亡不过两日时间。
经由祝二婶的话,她们也想起来那婆子跟一个同样染病而亡的老侍卫关系亲密,再想想她们当时还去探望来着。这会儿一股后怕从尾骨一直窜到后脑勺,激起一身的冷汗。
大家伙都盯着祝二婶,就见她生了些冻疮的手上多了一个精致的瓷盒。
她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半盒子米粒大小的药丸来,“这是我这些年搜集了许多好东西,才得到的灵丹妙药,虽然没有起死人肉白骨的逆天功效,但对付一个小小的疫症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李婆子面色带了些狰狞,不止是她,周围的其他婆子也都习惯性地伸出手起了个夺东西的姿势。
在矿区,罪臣及其家眷是不允许拥有一件私人物品,全被这些侍卫和管事们给搜刮殆尽。
几个人内心早就将这盒药丸划到自己的底盘上。
然而在她们接触瓷盒的前一秒,她们眼睁睁地瞧着祝二婶淡淡地笑下,手一翻便没了瓷盒的踪迹。
哪怕她们翻遍了祝二婶的衣服,也没有摸到一点坚硬的触感。
“都说了,我曾经师从高人,颇有些道法,你们还不相信?”祝二婶拂拂袖子摇头轻叹口气,手里不知何时又出现了那个瓷盒。
她们想说这些小把戏也就糊弄下小孩儿,可一个曾经的将军夫人,怎么可能跟走街串巷的杂耍人有所接触?她所能碰触的,还真得只有高人了!
“你说这些药厉害,我们老姐妹们都没见识过呀,”李老婆子面色不虞地道。
“这很简单,哪里有生病的人,就带我过去,你们且看着效果,”祝二婶轻笑声,“不过呢,我救人是有条件的,不然我辛苦大半辈子得来的这么点灵丹妙药,凭什么便宜旁人。
让我多十几年寿命不香吗?”
“哎,对了,采掘三队的老吴不是病了吗?有两天了,刚刚我来的时候还听人说,他那么强壮的汉子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
“对,祝二家的,这个老吴可是咱们矿区的老人了。
你如果救了他,那么你们祝家不说在矿区横着走,那也绝对没有人再欺辱你们了!”
几个婆子纷纷说道。
祝二婶子平日里干活的时候,结交了不少人,从她们口中将矿区摸了个大概,自然也听说过这个矿区一把手小舅子老吴的事情。
老吴极为高大壮实,一身蛮力,手里的鞭子挥得最很。不过撇开身份的不同,老吴为人仗义大方,极其重承诺,是矿区一把手的得力臂膀。
若是祝家真跟他搭上了关系,哪怕雪灾没有造成伤亡,祝家也能凭借着救命之恩得些便利。
“那祝二家的,咱们不妨试试?”李婆子也眼热这条关系,出声怂恿道。
祝二婶子为难地瞧瞧瓷盒里的药丸,一咬牙点头:“且先试试吧!”
“那老婆子我就辛苦点,陪着祝二家的走一趟,老姐妹们你们先吃着哈,”李婆子亦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笑得不自然地说。
机遇和风险一向并存,她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祝二婶子又踩上木板,平稳地走在雪地上。
李婆子见状,也寻来俩板子,绑在脚上追上去。
老吴住在矿区近矿洞口的位置,那里也是一排的青砖瓦房。
雪还在洋洋洒洒地飘落,北风呼啸地吹着,卷起雪齑冲着人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