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非得这个时候出事呢?”众人都忍不住叹气。
祝母也抹着泪说:“谁说不是呢?他们这小两口磨难真是多呀,好不容易考上大学,结果亲家公就出事了。
万一,万一人没了,那他们也不用想去报名的事了……”
“那咋能行?”大家伙不淡定了,好不容易平水镇出了个状元郎和一个前十的高材生,咋能被耽搁了?
明年又有更多的竞争对手,谁知道状元郎还是不是平水镇的。
“做父母的谁不希望孩子有出息?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我嗝屁了,也绝对不想让我孩子耽搁学习!”
“对对对,人要是孝顺,就给家里争气,学习是第一的,什么事能越过去?”
祝佳艺摇摇头,“那怎么行呢?什么事情都没有老人的身体健康重要。
虽然我公爹和婆婆对我们夫妻俩那样,可我们也得担起当人儿女的责任来。”
大家伙感慨地一阵夸赞。
等她们俩离开后,便有人说道:“不行,简家那老头忒糊涂了,这么优秀的儿子不捧着,非得稀罕靠着未婚妻娘家捞工作的儿子!
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了作妖!
状元郎跟小艺都是孝顺的孩子,别真被他得逞了。”
“对,咱们平水镇好不容易出个状元郎,可不能被这对糊涂老夫妻给作践了!
咱们跟组织反映下,说什么也得排除万难,让那小两口去上学。”
这会儿他们地也不下了,气势汹汹地往公社而去。
简伟迪和祝佳艺自从出名后,十里八乡的人都跑来瞧热闹,说沾沾文曲星的福气,说不定家里的孩子脑袋也能灵光点。
更别说附近的人家了,半个小时路,硬生生被娘俩走了一个半小时……
刚进村,祝佳艺还在琢磨着待会如何操作呢,就被她娘平地一声嗷嚎给吓了一跳。
“亲家公,你命怎么那么苦呐!
迪子刚考上大学,你就出了事,这不是让挖了他的心呐。
你这样了,迪子哪里有心情去报道……”
祝母那一个字十八弯的调调,立马将简家庄的人都给吸引过来了。
祝佳艺只当小媳妇般在一旁抹泪,见到村长家的桂华婶子,才抽噎地小声说:“我跟迪哥本来都打算好了,等毕业工作后好好孝顺公爹和婆婆。
也是我们没有这命吧,不然公爹为何早不摔晚不摔,非得等我们第二天要坐火车的时候摔呢?
迪哥说了,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救回公爹的命。
谁让他是简家的人呢,哪怕他没有享受过一点家庭温暖,也为人子责不旁贷……”
“二嫂,你干嘛呢?我爹没事,就摔断腿了,怎么到你们嘴里成他快不行了?”简美兰气急败坏地跑过来,冲着她说道:“你跑这里哭什么,还不去医院伺候我爹去?有你这么当人儿媳妇的吗?
再说,我爹为什么摔了腿?”
说到这里,她下巴微抬还带着丝得意,“我爹知道二哥考上了大学,就想要尽尽当人爹的责任,给你们赚取学费。
他一个人偷偷跑到砖厂去挖土,结果摔断了腿,流了一滩血,差点将命给搭进去!
人命关天的时候,你们还好意思提上学的事?
你们还有良心吗?”
祝佳艺愣了下,掏掏耳朵,“小姑子你说啥?你确定公爹真得是为了给我们赚取学费?而不是暗地里赚钱补贴你跟老三?
他有一天念过迪哥的好吗?
但凡他有点心,也应该知道公社、镇、县、省给了我们夫妻俩不少的奖金,别说学费了,就是路费和生活费也足够了。
更何况大学是不要学费,还给我们发放生活补助呢!
所以,公爹打着给我们赚钱的幌子为了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秋收完,家里入账了不少粮食,孩子们吃得少,应该手头很宽裕,根本不需要公爹卖命赚钱呀。”
祝母也恨恨地道:“亲家公忒不讲究了,一辈子在地里干活,咋突然就去砖厂了?这是想跟人说他三个儿子多不孝顺吗?
你这丫头也是的,亲爹都躺在医院里了,还在这里耍嘴皮子。
儿媳妇再亲,有没出嫁的闺女亲吗?
我闺女吃过你家几顿饭?一点没得到你们家的照顾,咋就脸大地要求我闺女当老妈子,伺候你爹?”
“美兰呐,你有三个哥哥呢,再不济还有你和你大嫂,怎么着也攀比不上分了家的迪子媳妇呀。”
“这凯旋叔真会添乱,当初多少单位到农村招工,他都窝着不愿意出去,这会儿却去最危险的砖厂,还偏偏干得是挖土的活!”
大家伙心思渐渐活泛起来,被祝家娘俩带得忍不住黑暗胡乱猜测,越说他们越觉得对。
砖厂瞧着福利高,每个月都招收大量的临时工。但是砖厂的活累不说,还很危险,像是烧砖的时候一不留神可能会炸炉,再比如说去挖土,土挖得松散了也很容易出事!
倒不如搬砖稳妥还安全些。
他们有些黑暗地想,这简老头真像是奔着出事去的!
“好久没见凯旋婶了,这走亲戚时间也太长了吧?美兰,你娘去哪里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差人通知下?”
简美兰气得不行,多好的风向,被祝佳艺娘俩几句话给带回来。
“我娘去哪里我哪知道?被我的好二哥气得啥也不说就走了,要是你们知道,麻烦你们去通知!”说完,她扭头就往镇上走。
三哥最聪明了,他一定有办法将二哥和那贱女人一起给拖到泥坑里!
哼,状元又如何,考上京都的好大学又怎么样,只要被戴上不孝的帽子,那么他们俩就永远翻不了身了!
祝佳艺跟桂华婶子了解了详细情况,这简老头心贼黑,自从知道简伟迪得了全国理科状元,就开始展露自己的慈父之心,然后去砖厂干活,三句不离给状元儿子赚取学费。
这事经过半个月的发酵,暗地里已经广为人知,甚至于还被一些小报社当成新鲜事给写出来等刊发表,大肆宣扬状元父亲的伟大与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