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琢磨着皇后的话,吃饭都不是滋味,等回到自己的宫殿,瞧见销假回来满脸春色的窦昱,哪容许他独乐乐?
“窦昱,给你个升官发财的机会,”皇上将人叫到跟前,遣散了众人,只剩下自己的亲信。
前窦丞相以前还当过帝师,可以说皇上相当于窦家半个娃,窦昱的干叔叔。窦家人是什么样的脾性,没有人比皇上更清楚了。
越是怕被太上皇给夺走的,皇上越得表现远离的姿态。
窦家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突然失去滔天权势回归村野,对于朝中众人来说,这是无比凄惨的事情。却足够让窦家人悄然度过危机,蛰伏起来,等着东山再起。
这是太上皇退位后再次听政时,窦家老太爷跟皇上密切深谈一整夜,谋划得法子。以退为进,方能保存实力,免去被人觊觎陷害。
他淡淡地说道:“你说什么样的法子,能够在两三年内,让选秀无法进行?”
窦昱不过蹙眉想了一刻钟,将事情思量齐全了,才说道:“皇上,听闻静娴太贵妃想要归家度过晚年,但太上皇还在,除非太贵妃殡天,否则是不能离宫的。
太贵妃也算是半个国母……”
他的话到这里便顿住了。
可皇上却满是激动地捶下桌子,克制了会儿,才说道:“静娴太贵妃离乡数十载,如今竟害了病!
李全子,去挑几件太贵妃家乡的物件,替朕送过去。
就说朕公务繁忙,不能亲自去侍奉太贵母妃,希望太贵母妃不要怪罪!
另外,记得跟太上皇报信!”
大总管李全子连忙应声。他比较幸运,从一入宫就跟着主子,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也不是吃素的。
他很快悟到了皇上和窦昱的意思,赶紧去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
没多久太妃院里出来人喊太医,这静娴太贵妃思念家乡病倒的消息跟春风似的,一夜便吹到了皇宫各处。
太上皇念着俩人往日的情分,着人抬着笼撵去看过一次,见太贵妃脸色蜡黄、鱼尾纹明显、病歪歪地卧床。
更何况他刚靠近想要假模假样地宽慰太贵妃两句,这太贵妃一时没忍住,抱着床头呕吐出来。酸臭的气息几近将他给熏懵了,太上皇哪里顾得上什么,捂着鼻子疾步走了出去。
下人们这才鱼贯而入,吵杂地帮太贵妃收拾妥当。
可太上皇只留了句让她好生养养病,又赐了些物件,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倒是皇上孝顺,一天三遍地询问太贵妃的病,好药材如流水般入了太妃院。
皇后则隔三差五去太妃院,而各个妃嫔闻讯也狠心掏出好东西送上去。
哪怕如此,太贵妃仍旧没有撑下去,冲着故乡的方向合上了眼眸。
皇上痛苦万分,只能向太上皇请旨,让人护送静娴太贵妃回到家乡。
太上皇想想当日酸臭的屋子,便直接应声。
他可不想百年后,跟太贵妃挨得太紧!
皇上得到回应,接着下了圣旨,要以国母之礼来为静娴太贵妃举办葬礼,以感谢太贵妃曾经侍奉过太上皇。
圣旨已经出来了,不能更改,否则开了这个先例,圣旨就没了最初的权威与效力了。
朝内外诸多人皆傻眼了!
皇上孝不孝顺无所谓,但是太贵妃以国母之礼办丧事,那么百姓们就要为太贵妃祈福,一个月内不沾荤腥,三个月内披麻戴孝,半年内不参加宴会也不许听曲儿,一年内不许婚嫁!
可京都比较特殊,集中了全国大半的王孙贵胄和众多大臣。
他们就要比普通百姓执行得更为严厉。比如三个月不许沾荤腥,半年内披麻戴孝,一年内不许举办或者参加宴会、听曲儿,三年内不许婚嫁!
所有人一片哗然,本来就有不少人家为了让闺女能够参加选秀,刻意拖了几年,如今正是卡着条件进来的。再蹉跎三年,他们几乎等不起,也不敢等!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皇上的缓兵之计太好用了。
杜国公府便是受波及之一,温氏从做白日梦中醒过来,面色极其不好看,还往宫里递了牌子,想要见见自己的女儿杜宝珠。
可杜宝珠已经怀孕了,因没有达到三个月,是以她并没有说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温氏一扫多日的愁苦,高兴地让人搬来一筐子的铜钱,大家同乐!不管杜宝珠生下小皇子或者小公主,都站稳了脚步。
反正杜国公府那些姑娘没有一个是她亲生的,温氏自然也不会真为她们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