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你们都不知道吧,有些受害女孩儿的家人气疯了,给衙门许多钱,当做私下的赏金,据我媳妇的二舅娘的小姑夫说,人家家里不缺钱,出手也是千八百两黄金的,更是有个什么首富,直接在这些日子里将赏金抬到了五千两黄金!”
大家听了倒抽口气,羡慕嫉妒恨呐,早知道如此,他们拼了命也得扑腾个水花呀。
杜国公府来打探消息的小厮也跟着听了一耳朵,然后便激动地满脸红光,回去隔着帘子跟内院的女主人们生动学了。
秋雨明揉着帕子,笑着说:“祝姐姐当真有福气,没想到姐夫没不负你的惦记,轻松给自己挣了个前程,还一把揽入怀中十数万两银子。”
祝佳艺淡笑着:“不过几个钱,也值得明妹妹说道?”
秋雨明被噎了下,立马哼着:“姐夫是有点能耐,可文武科举都没参加,不知道多少年能从锦衣卫中得个小头头当。”
她说话极快,别人拦都拦不住,更何况屋子里女人心事各异,也没有拦得打算。
老太太眉头蹙了下,“艺儿,你莫要学你爹那个死脑筋。
你现在小还不懂,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
我们艺儿才貌双全,若是不配个人中之龙凤,那真是白瞎了老天的好意了。再说窦家那小子,不见得能护住你!”
祝佳艺微抿着唇,笑得温婉,“外祖母,才貌双全的女子多得很。
艺儿不过是她们普通中的一个,如何就特殊了?
其实,父亲去了,若不是有外祖母庇护着,艺儿也不过是一介草民。
没有双亲,没有兄弟,身子骨又弱,艺儿如何能寻到好的亲事?
反倒是委屈了窦家公子。
外祖母,艺儿一直记着自己的身份……”
最后轻微的话,只飘到了附近几个人耳中,不过十二三岁的丫头,竟然生出了些沧桑。
老太太更是心疼了,忙搂着她还要再说什么。
“外祖母,您便许了艺儿吧。
不管那窦昱是什么样的人,艺儿这辈子就认准了!”
古代的女子婚姻有几个能自己做主的,大多数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她没有了父母,若是推了这门亲事,那她才是真得无望了。
老太太想将她配给杜子满,而温氏又意属自己的外甥女牧诗画,在这场拉锯中,她干嘛要为了个混迹在胭脂水粉堆里的妈宝蹉跎岁月?
老太太无奈,只能暂时答应下来。
温氏紧张的神色略缓,看向祝佳艺也有了点温和模样。
过了几日,宫里突然来了人,宣旨说家里的大姐儿杜宝珠从女官一跃封了妃还是四妃之首的德妃,被允许在下元节的时候回家省亲半日,并赐下不少东西。
众人欢喜的紧,塞给宫人厚厚的打赏,然后便将圣旨给供奉起来。
温氏更是挺直了腰杆,跟老太太的斗法拿到了明面上来,让贴身大丫取了自己的贴己,给每个姑娘些好布料、一副翡翠头面,独独牧诗画多了把同杜子满一样的扇子和一个同一块玉上切割下来的指环!
老太太喜色寡淡了些,也吩咐身边的大丫头赏给小辈些好东西,而祝佳艺比旁人多得了一副镶嵌帝王绿的头面。这可是她攒下来的好东西,给出一套少一套的,让众人又是红了眼。
妃子们得了恩典回家省亲祭奠祖先,是以各家都开始赶工建造院子。
杜国公府一贯奢华,主子身边丫头都比外面的地主富裕,吃饭都跟主子是一样的。因着没有分家,大房、二房都惦记着公中的东西,还有一群大小管家、丫头婆子,钱财一层层剥去入了个人的荷包中,如今只剩下个漂亮的壳子。
建院子花费极大,杜国公府又爱面子,便开始偷偷地将库房里用不着的物件取出些或卖或当,算上祝彭学赠予的几十万两财物,仍是不凑手,无法老太太跟大老爷、二老爷各拿了些,还将祝佳艺之前交上去的五万两动了,才勉强维持住国公府的面子,造出一座堪比皇家园林的院子。
里面景色精致巧妙,一步一景,阁楼、亭台、假山、走廊、小桥多不胜数,却各有各得特点,让人流连忘返!
杜子满常常去,回来便手舞足蹈地跟姐妹们描述那里多么清雅别致,惹得人人向往。
祝佳艺仍旧将热闹摒弃在外,修身养性地让众人常常想不起她的存在,就是中秋、下元节、春节,她都一身素衣淡淡地来往。
在父亲周年时,她跟老太太说了声,便去了一座靳嬷嬷推荐的庙宇为父母祈福。
正是初春时节,万物复苏,祝佳艺也是憋狠了,直接要在这里住上一个月。
庙宇建在郊外,环山绕水极为清雅,没有香火鼎盛寺庙的富丽堂皇,这里是真清修之地,和尚们衣着朴素,来往有礼恭敬。
“这里的主持跟护国寺的主持是同门师兄弟,不过他们信奉的佛祖不一样,向来不和。护国寺的和尚有依仗,对谁都是颐指气使的样子,哪怕些诰命加身的夫人!”靳嬷嬷见祝佳艺脸上没有丝毫的嫌弃之色,笑着说道:“要不是护国寺被吹嘘得神乎其神,又有着上千年的积威,谁乐意去?
许多夫人喜欢来这里,护国寺的和尚没少找茬,奈何这边的师父们各个功夫了得,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对打一双!
平安寺里的师父们从来不索要香油钱,他们自给自足,咱们给些僧袍僧鞋就可以了。”
祝佳艺感谢地点点头。
他们这次来也听从靳嬷嬷的话,准备了些僧袍僧鞋。
果然那些和尚没有露出一丝不满,反而目光纯正地道谢,妥帖地帮他们安置下来。
院子不大,一如寺庙外般简单朴素干净,一颗梧桐树笔直而上,伸展的枝丫将阳光切割成斑驳,木鱼与诵经声相合,萦绕出肃穆又旷远!
祝佳艺感觉自己从内到外都被洗涤了般,前所未有的宁和。
请了寺庙里的师父给父亲做法事,且诵经祈福,她每天跪半天,然后抄写半天的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