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冠位的授予如此简单。”
回去的路上,陆谨言不禁感叹道,本以为会扯皮,结果只用了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效率可是说是出奇的高了。
“本来也不是很复杂的事情,对于不会涉及自身利益的事情,其他的君主家族还是很大方的。”
马里斯比利望着车窗外繁华的夜景,颇为随意的说道。
“不过君主·尤里菲斯似乎对我的印象很糟糕。”
想到那个枯瘦的老人,陆谨言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了,他可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睚眦必报。
“他是坚定的贵族主义者,反对你成为阿尼姆斯菲亚的继承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无需担心,在这种事情上,阿尼姆斯菲亚不接受任何的指手划脚。”
“其实……”
陆谨言注视着马里斯比利倒映在玻璃上的眼眸,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然后试探的说道。
“我认为小玛丽比我更适合继承阿尼姆斯菲亚。”
“小玛丽……”
听到女儿的名字,马里斯比利不由得叹了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她缺乏必要的素质,所以我对她并不抱有任何希望。”
“作为父亲,您还真是……”
陆谨言收回了目光,眼睛微眯,嘴角的笑容逐渐收敛,平静的面容似乎覆盖上了一层虚假的面具。
“严厉啊。”
“不,我的身份并不是父亲,而是阿尼姆斯菲亚的当主。”
………
“欢迎以来,马里斯比利大人,加百列大人。”
门厅前,须发皆白的老管家恭敬的侍立在一旁,手中的银质托盘中,安静的躺着白色的信封。
“爱歌在干嘛?”
陆谨言接过信封,并指如刀,切开了上面的火漆,然后随口问道。
“沙条小姐在厨房,似乎在制作某种糕点。”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怪不得长不高,发育不起来……”
他嘴里嘟囔着,然后抽出了雪白的信筏,粗略的阅读一遍后,眉头微皱起来。
“有什么要紧事情嘛?”
马里斯比利柔声问道,这些琐碎的小事情,都是陆谨言在负责,替他分担了太多。
“洛佩兹家族被灭门了。”
“洛佩兹?”
马里斯比利稍微思索了下,很快便想起了这个形式,“不久以前脱离中立主义,投靠我们的那个家族?”
“没错,而且还接受了源流刻印的分株,成为了阿尼姆斯菲亚的分家。”
陆谨言倒是记得蛮清楚的,那个洛佩兹家族,只是刚刚脱离了新世代的范畴,但财力却颇为惊人,而迦勒底的运营就像是无底的销金窟一样,正好需要资金的注入。
“洛佩兹家族的财产,是否已经转移到了阿尼姆斯菲亚的账户下?”
他倒是不关系灭门的原因,毕竟只是新加入的分家而已,某种意义上来说,与古代被压榨的奴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抱歉,加百列大人,我们的出手慢了一些,法政科已经插入进来,并且将洛佩兹家族的财产暂时保管起来。”
老管家低声说道,似乎很是惭愧,但面对强势的法政科,即便是君主家族,阿尼姆斯菲亚也做不了什么。
“啧,那帮鬣狗的行动倒是蛮快的嘛……”
陆谨言颇为不爽的咂了咂嘴,这已经是法政科一贯的风格了,先暂时保管,暂时暂时的就变成永久了,要不然法政科每年天价的行动费哪里来的?
可以说时钟塔的十三个学科中,法政科是最富有的。
虽然同属贵族主义派系,但是在切实可见的利益面前,派系什么的,又算的了什么?
“不过事情怎么会这么凑巧,我刚刚被授予了冠位称号,一个分家就被灭掉了,该不会是哪个君主家族在敲打我们吧?”
陆谨言很快又想到了其他的可能,平心而论,这几年贵族主义的行事要高调了太多,让其他派系感到压迫感也是正常的事情。
“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马里斯比利脱掉了修长的外套,然后舒服的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年轻貌美的女仆端来泡好的红茶。
“我还记得那是特兰贝利奥的一个分家,庄园都被掀上了天,据说动手的是地下杀手中的佼佼者,好像是叫卫宫……”
他摁了摁太阳穴,努力在回想着那个人的名字,毕竟地下杀手对于时钟塔的君主来说,即便再有名气,也不过蝼蚁般的家伙,根本不值得他来记住。
“卫宫切嗣?”
陆谨言试探的问道。
“嗯,没错,我还记得卫宫矩贤,他的父亲,被封印指定的天才魔术师,他所研究的魔术固有时御制,应该是最有希望抵达根源的那一种。”
“最有希望抵达根源吗……”
陆谨言的脸上露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容,不知是艳羡还是讥讽。
“那么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我明天就要回到迦勒底,要想通过灵子转移到人类史,还需要做太多的工作。”
马里斯比利喝了一口温热的红茶润润喉,然后看向陆谨言,自己的继承人,柔声说道。
“老师你这是把我扔到时钟塔了吗?”
陆谨言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可对付不了其他的的君主。”
“就当提前适应了,如果继承了阿尼姆斯菲亚,你迟早也要接触到这些。”
马里斯比利站起了身,然后拍了拍陆谨言的肩膀,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戏虐。
“老师我啊,最喜欢看你经历那些我曾经为难的东西了。”
………
“魔术师杀手也好,其他的君主也好,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
陆谨言轻声说道,指间升腾起了赤色的火焰,将信筏燃烧殆尽,尚带着余温的灰烬,随着夜间的微风,汇入到深沉的夜幕中。
“你在说什么?”
马里斯比利好奇的问道。
“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法政科会在我们之前收到消息。”
陆谨言看着面前摆了满满一桌子的精致糕点,又看了看沙条爱歌脸上希冀的表情,还有马里斯比利那戏虐的笑容,无奈的捂住了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