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这在玉潇潇看来简直是不可能的。
明明之前他的言语之中多有为难,显然这事情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给解决的,她都花费了这么多天,才勉强成了个形……
玉潇潇本是天资聪颖,便连齐怀林都说她很有他当年的风范,她的天资聪颖可是不少人都认可了的。
如今若是说比起如此一个寂寂无名,攀附高枝的莫覃还要差劲,玉潇潇岂不是白白学了堆山砌海的医术了么?
但是也不排除莫覃真是个高手,可玉潇潇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玉潇潇转身便去了书桌前头,打开抽屉拿出一叠白纸来,每一张上面都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多是草药方子,还有一些她独有的见解批注,可谓是十分详尽了。
这些可都是她这些日子以来所研制的药方,每一张她都细细斟酌和实验过,每一处批注都是她辛辛苦苦的经验所得。
若说用心,可没人敢说她敷衍,便是病中也不忘。
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自己的方子,玉潇潇翻阅纸张的手忽然一顿,眼底一抹疑惑浮现,凝聚成云翳,浓厚不散。
一、二、三……
一张张数下来,再仔细的翻看,玉潇潇敢肯定这里头少了一张。
从来便对此事重视上心,玉潇潇哪能不知道自己写了几张方子,做了什么批注?少的便是最新的那一张,她几番斟酌才定了那方子,自己也用过了那药。
只是那张方子添了一味药,还有一些分量加重减轻,倒是更贴合玉潇潇自己的体质一些。
如今这方子居然不见了!
一个惊心的念头便闯入了她的心头,让她的瞳孔瞬间放大,微微颤抖了两下。
心中有了猜疑,玉潇潇便再也坐不住了,她又悄悄的出了门,绕着人群去了西边院子的后院里头。
从那个莫覃一来,他便和寻常大夫是分开的,同太医们是在一块的,一起住在西跨院后头的厢房里,他若要开方煎药,也必然是在那边的棚子里。
此时人也很多,但没瞧见莫覃,想必还在前头那热闹的所在之处,玉潇潇大大方方的走入了棚子里。
药童和太医们见了她也没有说什么,前几天他们已经熟悉了,现在不过是打个招呼便可。
不过也有人知道她身染疫病,并没有刻意接近,对于她病中也不忘了要研制药方也多有钦佩,所以她来此处并不奇怪。
随意绕了几圈,玉潇潇便直接看了药渣。
看药炉不方便,而且容易引人注意,若只是看药渣倒是来得又方便又直接。
虽然玉潇潇对于自己的方子可是很清楚的,只是还是找了好一会儿,幸而有小药童又来倒了新药渣,她正好给检查了。
只轻嗅着那药草气味,再扫一眼,这下子她的眼睛便一亮,可很快便黯淡下去了。
她就说,莫覃怎么可能在短短一夜之内便将药方给研制出来了,这里的药渣分明就和她丢失的那张方子的药一模一样。
偏偏玉潇潇的药方丢了,莫覃这里就研制出来了药方,还和她的一模一样,若说是巧合,谁又会相信呢。
这张药方因着是玉潇潇苦心研制,几番调试才出来的,自然为求效果,吃下去便可以立竿见影。如今玉潇潇也能感觉到自己身子舒服了不少,已经有复原之趋势了,若是再吃上几服药,便可也彻底医治瘟疫了。
只是对症却不一定对人,毕竟每个人的体质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不同的,有些人身子弱些便一定能适应这个剂量。
如今玉潇潇见着这些药渣便知道莫覃并未做什么调整,依葫芦画瓢还不如的照搬了她的方子便用,虽然真的治好了一些人,可大范围的用下去却是不妥。
心想着这事情不能耽误,玉潇潇连震惊和愤怒也来不及,径直去了府衙要找越子钦。
玉潇潇如今也是人人知晓的医者,并没有人阻拦她,她一说了要见怀王,很快她便被引了过去。
越子钦才和越子宁周旋了一会儿,送走人之后便在等着玉潇潇了。
“可是有什么急事么?”越子钦手里掐着一封信,但只看向了玉潇潇。
玉潇潇先是行了个礼,然后便匆匆说道:“民女有事情想要与钟姑娘商议,不知殿下可否允准?”
她现在可出不去,要想见钟安毓还是得靠越子钦,她也不知道钟安毓已经将事情都告诉了越子钦了。
越子钦没有多问,只是看着她神色有些焦急,只道:“那你需要等一会儿了,我现在就派人去接她过来。”
这一等倒也没有等多久,只是玉潇潇心中急切,便显得耐性有些不足了,只在侧屋里头不停的踱步。
钟安毓一得了消息,心中便不断揣测起来,若非是极为要紧的事情,玉潇潇又怎会如此着急要见自己?她也顾不得乘什么马车,直接让明逸牵了马便一路奔去。
幸而她身子素来强健,如今也渐渐复原了,否则还要承受不住这马背颠簸。
“钟姑娘!”玉潇潇一抬眼便见着一角衣裙自院门处翩跹而起,犹如轻快的蝶翼,扇动着令人安心的微风,似乎日头都没那么刺眼了。
钟安毓自府衙门口便一路小跑进来,额头因着策马生出一层薄汗,脸颊微微泛红,显得气色格外的好。
她轻轻喘息着,一边切切道:“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我怕你等急了,连忙便过来了。”
玉潇潇有些不忍,连忙示意:“咱们进屋里说吧,真是我太着急了些,难为钟姑娘了。”
两人进屋之后,玉潇潇便将门给关了,还谨慎的看了外头一圈,接着才对钟安毓说道:“钟姑娘或许还不在知道,那慕容小姐带来的大夫居然真的将药方给研制出来的,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吃了他的药,都说他是神医呢……”
钟安毓有些疑惑,她是直接来的府衙,并不知道疫区里是个什么情况。
“这怎么可能,他昨日里的意思不是也为此困惑么?”钟安毓思忖着玉潇潇的话,虽然都听得懂,可她还是犯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