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惶恐,怎敢慢待了皇兄,不知道皇兄是哪里不满意吗?”越子钦接话接得极快。
钟安毓不知道的是,越子钦早接到了越子宁要来的消息,但是也只是午后才得了消息,匆匆准备了一番也不敢慢待,根本便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若是越子宁非要挑刺,那便是他不懂得做人要得寸进尺了。
想必皇帝若是知道了,越子宁只怕也是要讨不了什么好处的了。
所以越子钦此话一处,越子宁的脸色稍微变了变,声音也沉了几分:“本王哪里敢有什么不满意的,四弟的心思自然是细腻,做事总是那样的无可挑剔,父皇也如此信任你,做皇兄的又怎么敢多说半句呢?”
看着很正常的话语,可若是有心人听了去,难免就要揣测纷纷了,以为是越子钦在拿自己的宠爱压越子宁一头。
本是亲兄弟,却奈何走到了说话都要暗藏玄机的地步,谁又能逃脱这皇室亲情的宿命?
两人说完这几句,便相视一笑,那笑里藏着的是什么意思,只怕只有两人才明白了。
虽然小莲出事后,此处再无侍女,可明逸却是懂事的,正备了茶水上来,奉到了各人面前。
慕容凝才碰了茶盏,都还没怎么抬起来,便直直坠在了地上,啪嚓一声,茶水和瓷片四处飞溅,她的裙裾也湿了一块。
那纤长如山的黛眉瞬间蹙起来:“这茶水也太烫了些……”
便是说她不是故意摔了杯子了。
可但凡有眼睛的人便知道她那动作哪里是无意的,倒像是在故意找茬了,这看来还真是一个刺头了。
越子钦轻扫一眼:“无妨,既是慕容小姐身娇体贵,便要当心些,别待会这椅子又不合小姐的身子了,要不换了软塌来?”
真有你的!
钟安毓险些没忍住笑意,用力的掐住了自己的衣袖才没笑出来,只是眼角抽了抽,瞧了他一眼,眼里闪着的光芒便是对他的赞叹了。
慕容凝面色一僵,指甲往手心一叩,嘴角轻动但是没有说话,而是看了门口一眼。
门口站着的一群人里头立马就有一个人走了上来,直接无视了其他人走到慕容凝的身边蹲下来,拿出帕子便为她擦拭裙摆的水渍。
便是她刻意低着脑袋,钟安毓还是觉得此人有些熟悉。
这时候慕容凝便幽幽说道:“殿下还真是关心臣女呢,我可没那么娇贵,只是殿下要好好教训手底下的人,别给谁都端这么烫的茶水,茶水不好是一回事,烫坏了人可就是麻烦了。”
越子钦一个皇子可还轮不到她来说教吧,便是她身后是慕容氏,也未免太放肆了些。
只是越子钦并不愿意和她一般计较,只淡淡道:“我平日里也不常招待女客,到底不清楚是如此麻烦的。”
麻烦的不是女客,而是慕容凝。
慕容凝自然也是听懂了,却轻抬脚尖,那脚边的侍女立马便起来了,往她身侧一站,低眉顺眼的。
“也是了,殿下毕竟是男子,若论伺候茶水,也没有谁比我身边这个青莲更厉害的,她是最贴心的,殿下若是需要,我倒是愿意借给你做个师傅。”慕容凝瞧了青莲一眼,她当即便上前给众人行了个礼。
“奴婢青莲,拜见二位殿下……钟小姐。”青莲礼仪姿态极好,那身姿一看便很不错。
钟安毓才观察感慨着,却忽然见她将头给抬起来了,这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的那种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
青莲,小莲,不仅仅撞了字那么巧合,这两个莲明明便是一个人!
而越子钦也将她给认出来了,眼底闪过一抹惊骇,可见慕容凝淡淡含笑,整体十分淡然的模样便知道她是故意的了。
看她们的主仆感的确浓厚,很有可能这个小莲从一开始就是慕容凝身边的青莲,那么自己的久病不愈说不定和她也脱不了干系了!
一阵惊天巨浪在钟安毓的心里不断翻腾,可她偏偏不能就此表露出来,一则是她没有证据,二则是不好直接惹怒了慕容凝,否则谁知道后头还有什么危险和陷阱在等着她呢?
深吸了一口气,钟安毓面上含了薄笑,缓缓说道:“这丫头还真是生的不错,我倒是能瞧出来她是有些根骨的,想必慕容小姐很是珍爱这个丫头吧?”
慕容凝直接点了头:“钟小姐倒是聪明,这丫头很合我的心意,做事从来是极好的,不然我也不会说让她来做个师傅,钟小姐可也是见了喜欢?”
“喜欢,自然是喜欢了,我怎么会不喜欢呢。”钟安毓盯住了青莲,语带深意,“我觉得这丫头十分有眼缘,若不是知道慕容小姐珍爱,定然是舍不得的,否则我就要将人给讨过来了。”
慕容凝笑了两声,清清脆脆的说道:“钟小姐还真是会开玩笑,我还真是舍不得的,这样好的丫头,可不是谁都能便宜的。”
这慕容凝的一张嘴还真是见缝插针的让人不痛快,说什么都能让她怼一句。
便是钟安毓见过了这么多的风浪,钟安敏已经是“个中翘楚”了,如慕容凝这般的还真是稀世罕有了。
“虽说只是个丫头,的确是个便宜了,但是慕容小姐的便宜可不是谁都能占的。”钟安毓简简单单一句话便将她刺自己的给环回去了。
如此几次三番下来,慕容凝和越子钦,钟安毓对线其实都是没有讨到什么好处的,反而让人觉得她不太端庄持重,有些过于轻浮了。
慕容凝干咳了一声,转头对青莲道:“你去准备些茶水罢,莫要叫怀王殿下的人累着了。”
“是,奴婢这就去。”青莲当即转身下去了。
钟安毓便示意明逸,叫他将人给看住了。
而慕容凝这一手,倒是有些反客为主的意思了,让人心里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
越子钦却只能略微表示歉意:“如此倒是我照顾不周了,还要劳烦慕容小姐。不过像慕容小姐和皇兄如此尊贵的客人,是得好好照拂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