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安毓知道自己隐瞒了不少事,现下更是愧疚,哪里还有心思怪他胡乱生气?
只得笑着去哄他:“我并不是要故意瞒着你的,我知道你那事情看似过去了,可你到底是没有脱身干净,近来北安郡和青州不是也出事了么,我这也没什么大事情,若是什么都与你说了,岂不是平白增添了你的烦恼?”
越子钦“哼”了一声:“你说什么都有理。”
这架势倒是有些胡搅蛮缠的感觉。
只是越子钦心里也知道钟安毓的确是事事都为了自己考虑的,可他还是希望钟安毓能多倚靠自己一些,不必一个人撑得那么辛苦。
从前她只有钟天涯一个依仗,可现在他愿意成为守护她的城墙,承担她所有的喜怒哀乐,和她一起经历那些风霜雨雪。
她越是坚强越是能干,越子钦就越是怜惜她,恨不得抵挡了一切才好。
钟安毓看穿了他的故作姿态,笑意愈发明显:“我知道了,下次有什么事情,我一定和你说,绝不隐瞒你,好不好?”
“你说不说都不打紧,只要你觉得高兴了,便什么都好,我其实都不要紧的,只要你安好,便是我的安好……”越子钦轻声说道。
分明是委屈的。
方才是越子钦哄着她,现在倒是轮到她来哄他了。
不过他倒是好哄,很快便没事人一样了,钟安毓也知道他要自己消化,便只转了话题,聊了些日常之后,解释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又问起了朝廷上的事情来。
北安郡是有蝗灾的趋势,而青州则是下了小半月的雨了,或大或小的已经连绵许久,好些庄稼都被淹死了,一时间也是民心不安定。
这些事情都有专人处理,皇帝也有让越子钦和越子宁参与,并未让二人决出个高低。
琐事虽然不断,可到底是惯常了,最重要的还是这江山社稷,朝臣们三言两语之间都离不开让皇帝立嗣一事,或是明言或是暗示,总之也是一场风雨。
起初皇帝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随意敷衍着,可后来朝臣却“变本加厉”的开始争吵此事,到今日早朝,又是闹了一场,皇帝处理完日常便匆匆离去,那模样隐隐有些愠怒。
“我父亲的事情才过去,你与越子宁之间的明争暗斗,那些人也是有眼睛耳朵的,如此心急,只怕是会物极必反了。”钟安毓有些忧心,眉头微微皱起来。
“你说得不错,我也是这样认为,索性低着头做人,不与越子宁争一时的长短,父皇见我老实,也没有对我有什么脸色。”
越子钦知晓分寸进退,钟安毓自然是很放心的,他们现在要担心的主要还是皇帝和越子宁。
两人合计了一下接下来的打算,仍是敌不动我不动,时刻注意着动静,以便及时反应。
而钟安毓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将莲夫人的事情说给越子钦听,她虽然愧疚自己的隐瞒,却还会同从前一般的想法,不想拖累了他。
“你还要在毅王府待多久?”越子钦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钟安毓略一思忖才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在这里并不是不好,越子宁不会对我动手,或许还能探听到一些消息。离开,只怕是要等钟安敏的身子无碍了才行,我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若是时机到了,我自然会自请离去的。”
越子钦仍是仔细的叮嘱再三才离开了毅王府,回去后还吩咐了身边挑出精明的几个暗卫去看护着钟安毓。
而莲夫人处得了消息,倒是有些不高兴,觉得钟安毓的架子太大了些。
不过她也不是没有预料到这个局面,那大夫得了她的授意,只凭借这打量也知道钟安毓是的确病了,莲夫人才稍稍安心,又叫了湘竹仔细行事,每时每日都不得有误。
这些话很快就入了钟安毓的耳朵里。
而在小柒的打探下,她才知道原来她和越子宁私下见面的时候就被莲夫人让人给盯住了,只是那人急匆匆去报信了,莲夫人想要赶去现场的时候就已经迟了。
“我算是明白了,我前脚好好的逛园子见着了越子宁,后脚莲夫人就着急的遣了大夫来瞧我,是怕我身子康健引诱了她的夫君吧?”钟安毓嘲讽般的说道。
小柒不屑的挑眉:“这位莲夫人还真的心思太多了些,我们家小姐是何等人物,怎屑于此?”
钟安毓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我便是去主动求和,只怕她也认定了我,我若是不叫她出错,只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嘱咐你的事情,可都一一做好了吧?”
“小姐的吩咐,奴婢从不敢耽误。”
“你做事向来妥帖,我是最信得过你的。”
便是病了,钟安毓也没闲着,该做的安排都做下了。
第二日午时未到,齐大夫那里便传出了好消息,他终于查出来了钟安敏中的是血迷草的毒,当然这一切都离不开钟安毓的安排。
钟老夫人大惊失色,钟安敏知道可能的后果之后更是大恸了一场,好不容易养回来的一点气色又火速憔悴了下去。
钟安毓去瞧了一回,才这么几日,人就已经瘦了一圈了,可见这毒的厉害。而且据湘竹所说,这几天莲夫人为了不漏马脚,并没有继续下毒,这些毒素都是之前的积累,却已经要了钟安敏的半条命了。
单单看样子就知道那孩子是断然保不住了。
为着救命,钟老夫人也没心思算计了,立即去了越子宁跟前说了个清楚,可是吓坏了这位毅王。
原来还有猜测是钟安敏演戏来欺骗自己,可他找了数位太医来诊断,每个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眼看着妾室和后嗣的性命垂危,他便再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能匆匆入宫去求助了。
而钟老夫人则是有了越子宁的授意,悄悄地在毅王府内外查询起给钟安敏下毒的幕后真凶来。
虽然动静很小,秘密进行,可莲夫人处还是觉察到了什么,噤若寒蝉,日日闭门不出,就连湘竹也难寻机会出来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