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柒将草药拿东西装了,那包药的纸上果然有一行小字:小心曾玉瑶。
钟安毓眉头蹙起,这个显然是越子钦给她提的醒。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小柒不解地拿着纸张问:“怀王殿下之前在别院没有提醒为何特意叫明逸送过来这个?”
钟安毓哼了一声,将那纸张撕了:“还能有什么原因,其一,主要还是给我送药来,其二么,告诉我他在调查她。”
她微眯了眯眼眸:“而且,越子钦既然这么说了,那曾玉瑶一定有问题。”
钟安毓前世就知道曾玉瑶那时候能风光无限,她背后的曾家功不可没,在太子死后似乎搭上了毅王的线!
如今没想到,这曾家在这样早的时候就已经如此大胆,敢将手伸到将军府来了。
“小姐,怎么会呢?玉夫人不是已经没了权柄了?”小柒心下十分吃惊。
钟安毓的手在桌子上轻叩,一会儿之后抬眸吩咐:“你先将药拿下去煎,顺道把春杏叫进来。”
小柒出去之后不久,春杏就连忙走了进来。
她将门关上之后脸上露出忐忑的表情,钟安毓一瞧,不动声色地一笑,问:“你已经猜到我叫你进来做什么?”
“奴婢无能!”春杏脸色一白直接就跪下了,声音里满是懊悔。
“有什么话就说吧。”钟安毓也没让她起来,将脸转向一旁淡声问。
春杏惶恐地磕了一个头:“奴婢单知道平日里那些姐姐嬷嬷的都对我不提防,没想到会受了蒙蔽。”她攥紧了裙裾,声音里带了哽咽:“是奴婢的错,回府之后亲自去打探了一下才发现……玉夫人已经重新掌权了。奴婢委实是难辞其咎,请小姐责罚!”
钟安毓垂眸看她,小丫头的表现是真的懊悔,目光也放柔了一丝:“你知道,这样的事儿算是再大不过的疏漏,若是一个不小心,我可就丢了性命。”
“奴婢明白!”春杏恳切地抬眸,眼里闪动着坚定的光亮:“是奴婢的失职!小姐打骂都使得。如今犯下大错难辞其咎,奴婢也无颜再追随小姐身侧……”
她匍匐在地磕了个头:“请小姐发落了奴婢吧。”
“你说的可是真心?”钟安毓坐在那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春杏咬牙:“是!小姐对奴婢一家都分外器重,又对奴婢委以重任,今日竟犯下如此错漏,连分内的事儿也做不好,委实无用。只是……”
她顿了顿祈求道:“奴婢失职与家母无关,几个兄姐也是无辜,希望小姐莫要迁怒了她们。”
眼瞧着春杏又磕了几个响头,钟安毓这才彻底地雨过天晴,她弯身扶起了春杏:“你知道错了便好,但此事干系重大,我也不得不给你些教训,便罚你月银半年,一年内年节赏赐充公,你可服气?”
春杏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奴婢服气!小姐这是……允许奴婢继续跟着您?”
“嗯。”钟安毓颔首:“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多加小心。我可以原谅你这一回,却不能回回都纵着你。”
“奴婢明白!多谢小姐宽宥!”
其实钟安毓重生之后就万般谨慎,这次就算没有出门,也不至于真会着了玉夫人的道,只是管制身边儿的人一如治军,断断不可能太过宽纵,一些小事不注意的话,早晚酿成大祸。
从这次的事情她也得出了一个结论,便是下人再靠得住,也得留一定的后手。
思及此,她便开了口:“春杏,小柒素来跟随我在北境摸爬滚打,虽说人脉什么的没有你宽,但胜在有些拳脚功夫,以后你有什么事儿吃不准的,可以先同她商量。”
春杏自然明白小姐的用意,府里的风吹草动,一个人容易出纰漏,但两个人就不一样了!钟安毓又吩咐了一下出去查探府邸里实际的情况,春杏躬身领命之后就退了出去。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春杏就回来禀告说:“小姐,如今的情况可不得了,玉夫人重新掌权,除了老夫人房里的人没改动,便是厨房和库房那儿都添上了她的人。”
钟安毓斜倚在床边,眉头一皱:“怎么会?老夫人那边儿没个说法么?”
春杏抿着唇,好一会儿才道:“这事儿……小姐还不明白么?是老夫人提出来放权的。”
钟安毓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也是,上次之后,祖母将权柄收拢之后已经分外稳固,若非她自己愿意放权,只怕我那个没用的庶母也不会有这等本事去抢。”
难怪,一个已经失势了的女人,竟然能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没人支持是不可能的。
“小姐。”小柒一脸郁闷和担忧地走上前来,呐呐道:“咱们……咱们现在怎么办啊?到处都被玉夫人安插上了她的人,老夫人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次她想陷害您没能成功,难保不会有下次……”
钟安毓点点头,思忖了一下道:“自然是不能不防的。”她抬起头的时候,神色里带着玩味:“只是,这次祖母再放权给曾玉瑶想故技重施压制我,可就别怪我釜底抽薪让她再收不回去了!”
小柒对钟安毓的手腕那是分外佩服的,听完这些话立马上前:“还请小姐吩咐!”
“不急。”钟安毓摆了摆手,望向春杏:“可查清楚了那些安插之人大概的身份。”
春杏点头:“回小姐,奴婢暗中打探了,都是写倒卖的死契,背景清白,大多是人伢子处有记录的。”
“倒是难为曾家人做得这么干净。”钟安毓讥诮一笑,抬手抚了下肩膀上的墨发:“不妨事,这些人都不必管。”
小柒闻言心下担忧上前一步劝道:“小姐!这些人不可不防!要不奴婢去找黎管事商议,到时候里应外合,赶出去几个人还是容易的!”
她倒是有些心动,可细想之后还是拒绝了:“小柒,我自然相信你和黎叔能替我分忧,只是这样做治标不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