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安毓不慌不忙地一福身:“毓儿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颇有些意外她的淡定,不动声色地问道:“你知道你二妹妹跑来说你什么?”
“左不过是些吃食,毓儿想着,大家姐妹一场,我自掏银子给她改善生活,毓儿觉着,并无不妥啊。”
“只是吃食?”老夫人淡声问。
这下轮到钟安毓愣了一下,瞥向钟安敏:“不知,还有什么?”
“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明白!”钟安敏冷笑着道:“这等不知羞的事儿还需要我来替你说么?”
钟安毓眉头紧皱,声音也带了几分寒意:“不知羞?二妹妹慎言,我能做什么背离之事担得起这个说辞?”
“祖母,你看她竟不承认!”钟安敏趴到老夫人腿上哀哀地告状:“她若不是死巴着那慕容公子不放,人家能一逮着机会就递帖子邀约她么?”
“我这些日子,可接过帖子去过何处?”钟安毓一甩袖子怒道。
“哼。”钟安敏起身,指着她的鼻子道:“那是你欲擒故纵,也不知从边关哪个下处学来的这些本事伎俩!”
“祖母!”钟安敏拉着老夫人的手臂摇着道:“您瞧她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她勾搭慕容公子是敏儿亲眼所见!”
钟安毓被她生生给气笑了,这位二妹妹演技不怎么样,所说的话细一分辩也能瞧出里头的破绽,却偏偏能将人往死里气。
她此刻眼眸一眯,冷冷地看着钟安敏,琢磨着要如何收拾她才好。
老夫人眸光一闪,已然瞧出大孙女是动了真火,抬起袖子轻咳了一声,对钟安敏道:“二丫头,空口白牙一句话,可还有旁的证据?莫要胡说,仔细伤了姐妹和气。”
“我……”钟安敏还想说话,却似乎记起了什么,转头对钟安毓冷哼了一声,便起身走道一旁,愤愤地道:“祖母说的是,为了大局,我便放她一马。”话罢,狠狠地剜了钟安毓一眼。
老夫人见状笑着打圆场,抬手朝下压了压:“既然如此,你们两姐妹和和睦睦的才好,安毓也别往心里去。”
“是。”钟安毓神色深沉地笑看了钟安敏一眼:“若没什么事儿,孙女便告退了。”
“也好,都下去吧。”
姐妹二人告退之后,刚出了院子,钟安敏便叫住了她:“钟安毓!”
她转回身看着钟安敏,也没说话。
原本是钟安敏唤的她,但她当真回过头,而且还没有什么表示的时候,钟安敏却是一时没想到说什么才好。
眼神变幻了两个呼吸,才咬着牙抬手指着她说:“钟安毓,你得意不了多久的!”
“所以呢?”钟安毓双手抱怀,懒懒地问:“你想如何呀?就靠着这些莫须有的诋毁就想让我吃大亏?恐怕没那么容易。与其做这些没用的事儿,你倒不然想想旁的法子如何?”
钟安敏再一次被她怼得一脸暴怒,但很快,她转过脸直接走了,还冷哼了一声。
钟安毓脑海里却是有什么一闪而过!若是没有看错的话,方才她转过去的时候,脸上好像闪过一抹诡异的笑。
“等等!”她喊了一声。
“你还想怎样?这里可是祖母的院子边儿上!”钟安敏皱眉回头看了她一眼。
脸上那笑容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盈满她脸颊的唯有浓浓的不耐。
“没什么。”钟安毓心底的疑惑更甚,面上却并未表露。
“嘁。”钟安敏冷哼了一声挺着背脊便朝海韵园去了。
回到自己院子后,钟安毓神色依旧没有放松,惹得小柒和春杏都很疑惑,以为她在老夫人那儿出了什么事儿。
最后她抬手摸着陶瓷茶杯,淡淡道:“也不旁的,我就是觉得钟安敏极有问题。”钟安毓抬头问:“春杏,是你亲自安排的人手,靠得住么?确定海韵园没风吹草动?”
春杏一听,连忙打包票道:“小姐,奴婢与母亲都是真心跟着您的,您在这等情况之下将奴婢的娘安排去酒楼做事,对我们家有恩,奴婢又怎敢怠慢?海韵园的人,莫说是玉夫人和二小姐了,便是下人们都没出去的。一应吃喝都由厨房送去,最安静不过的。”
“是么……”钟安毓轻吐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也是,她们都这样了,又有什么能耐搞风搞雨?”
她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是太紧张了,又或许是太过迷信前世的事情,所以当没有了未卜先知的参详之后,就变得太过紧张了。
钟安毓点点头:“我没事了,你们先下去吧,海韵园那边继续盯着,也别松懈了。”
“是。”
当日,她就着人将那五千两银子带去了酒楼。
这个酒楼盘下来的时候原是欠着些银两的,因着娴妃娘家人的关系对方答应了后续再补也行。
如今皇上的赏银下来了,比起原本预计的还多出了两千两,所以酒楼原本预估的拮据倒是不存在了。
只是小柒从外头回来之后神色里似乎很生气,钟安毓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边许是出了什么事儿,她不动声色,一面练着女红一面状似不经意地问:“怎么了?谁惹我们家小柒生气了?”
小柒顿了一下,并没有按着钟安毓的意料像她平时一样竹筒倒豆子一般将看不惯的事情统统说出来,反而是咬紧了嘴唇,一副强行忍耐下去的模样。
钟安毓见状,不得不停了手里的针线:“到底怎么了,我是酒楼幕后老板,你有什么不能同我说的?”
小柒上前两步,小声道:“奴婢……只是怕主子您太冲动……”
“说。”她不想和小柒多磨叽,神情认真地盯住了小柒的眼睛:“既然是酒楼的事儿,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能打听到消息了吗?你这会儿瞒着我,也只是浪费我时间自己再去求问罢了。”
小柒想了想,点点头:“我说。”她便将今日的事儿统统说了一遍。
钟安毓这才知道,事情就出在娴贵妃派过来的一位宫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