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曾玉瑶……她此举有什么意义呢?”钟安毓抬手咬了咬指甲,陷入了沉思。
小柒这会儿已经缓过了劲儿来,皱着眉头道:“会不会是玉夫人最近发现了您的威风,所以自甘示弱,想好好过日子了?”
钟安毓无语地看着她。
小柒脸红了一下,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想了想又换了个说法:“会不会是老爷快从边关回来了,所以她才这么退让的?”
钟安毓眉梢微抬:“倒是有这个可能……不过,我爹同她并不亲厚,爹爹回京的消息莫说必须先通过朝廷批示,便是送家书,也肯定是先知会我才对呀……”
她也明白凭空猜测并不了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便也不再纠结了:“不管怎么说,庶母此举十分异常,盯着些也是好的。”钟安毓转眸看向小柒:“赵嬷嬷那边儿能想的办法多些,你叫春杏转告她,让她想法子主意着那边儿的风吹草动。”
“是。”小柒领了命,问道:“那小姐既然推了诗会的事儿,咱们现在可是要做什么?”
钟安毓想了想,终于记起了古董的事儿,感慨了一下最近的忙碌,直接吩咐小柒准备车马。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动身就听见外头一阵人仰马翻,门一下子就被推开了。
她站起来的瞬间就瞧见是越子钦闯进来了。
“安毓,我来找你玩!”越子钦唇红肤白,笑容璀璨,叫她一大筐数落的话儿生生憋在了喉咙里。
“……”
春杏几个人尴尬地站在门口:“小姐……殿下不管不顾,奴婢们也不能硬赶,一时没拦住……”
“……”
“安毓你为何不说话?”少年的瞳孔乌黑,带着淡若浮雾的水色,他担忧地上前:“是生病了么?你哪里不舒服?”
“……”钟安毓眼眸一垂,抬手挡了他一下:“我没事,你怎么径直就闯了进来?这里可是……”
这里可是她的闺房……
少年一脸懵懂地瞧着她,钟安毓最后只得妥协地叹了一息,怎么能随意欺负一个傻子呢?
“算了。”她露出一丝苦笑:“我今日有事,就不和你玩儿了。”
越子钦立马一脸慌张地走到她另一侧:“安毓!安毓!你别生气呀!你带我玩吧,到哪里我都去得,我下次乖,一定不乱闯了!”
钟安毓看着他巴巴地拉着她的袖子,一脸小狗般委屈的神色,可怜兮兮的眼眸里头亮晶晶的,就好似昨夜落下了一片星河。
“小姐,时辰可不早了。”小柒不得不出言提醒。
绿柳庄虽不远,但黎叔他们过去之后日子也过起来了的,所以若是去得太迟了,就会错过午饭。
生火做饭可是个麻烦他们的事情,钟安毓素来不喜。
“安毓……”少年撒娇地晃了晃她的袖子,就差嘤嘤嘤了。
钟安毓败退地叹了口气:“行行行,带你一起去。”
“嗯!”越子钦终于露出了笑容来。
小柒弱弱地跟在后头,她凑到钟安毓身后:“小姐……这怀王殿下日日都来,是不是太勤了些?”
钟安毓头也没回地轻笑了笑:“无妨,他如今心智不过几岁孩童,哪里懂得那么多礼教规矩,咱们多迁就些也好。”
“可是……”小柒抿了抿唇,不得不提醒她道:“话是这样没错,可小姐您,毕竟已经是及笄之龄,若非在边塞耽搁了一岁,这会儿估计已经出嫁了。您是可以不在意,可外头的流言大过天,万一咱们未来的姑爷在意呢?”
钟安毓听见她说“姑爷”二字,目光不受控制地就落在了身旁一脸兴奋与开怀的越子钦身上。
曾几何时,小柒口中的姑爷,不过就是眼前此人……
她用极快的速度,将思绪从回忆中抽离,淡淡道:“若是在意的,也不会成为那个‘姑爷’了。”
一行的马车缓缓从府门前启程,朝着绿柳庄的方向去。
等过路的烟尘彻底平息之后,另一架马车缓缓从路口绕了出来,慕容煜手捏着厚重的车帘,捏得极紧。
“公子,咱们绕回来等了这么久,钟小姐已经出门了。那我们还去诗会么……”仆从满心满眼的疑惑。
方才他们本该离开的,可走了不远就瞧见怀王殿下的车架朝着将军府去。
如今守在此处等了好一会儿,果然就见越子钦与钟安毓一起上了车不知去向何处。
“不去了。”慕容煜声音有些低沉。
“可是今日不是有郡主相约么?”
“我说不去了!你听不懂么?”慕容煜终于有些怒了。
“是、是!”侍从忙不迭地应了,连忙赶车朝丞相府方向去。不多时,身后车帘里忽然飘出慕容煜悠悠的声音:“你说……钟小姐为何不愿受我邀约,却同怀王一起出了门?”
侍从先前说错了话,这会儿自然不敢随意接话,犹豫良久,才道:“小的觉着,或许是不喜欢诗会,公子下次可以换些旁的有趣聚会试试。”
慕容煜顿了顿,心绪似乎开怀起来:“也是,先前她也说过一二,或许真的是这样吧。”
钟安毓带着小柒明逸还有越子钦一路去到绿柳庄。
之所以名为绿柳,概因这庄子旁边儿有一处小河,河水蜿蜒,河堤之上种有一片柳树。慕容煜当年能瞧上这里,并非是此处能赚钱。
对于他这般喜好风雅之人来说,只是因为风景秀丽。
非但如此,为了彻底将这儿做成度假之地,还在庄里的宅子种了好些桃树,一到花开时节,落英缤纷煞是好看。
“小姐,这儿虽说不赚钱,但房子和外头的布局倒是很别致的样子。”小柒笑眯眯的说着话。
一旁引路的黎嫂也是开心地接话:“可不是么?我家那口子还有那些个兄弟们都不是精细人儿,哪里住过这等房子。这也不舍得碰,那也不舍得动的,着实麻烦死了。”
钟安毓忍不住笑,清了清嗓子才开口:“慕容公子文武双全,本就是风雅之人,他能瞧上的地方,岂能有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