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柒想了想:“大抵是小姐太过俏丽,顾盼生姿,我见犹怜,西施在世。”
“打住。”钟安毓抬手抚了下头发,冷眼盯着外头的烟花柳巷:“既然装不了男人,我只好硬闯了。”
当她和小柒走到蕊月楼门前时,钟安毓一提衣摆就朝里头走。
好没进门就看门口的一位女子素手轻抬:“敢问姑娘可是钟小姐?”
“是啊。”钟安毓皱眉,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又指着里面道:“我今日是过来这边有……”
“小女子知晓了。”那女子盈盈一拜,声如莺啼气质如兰,柔声道:“奴家莲蓉,小姐的事慕容公子早已经吩咐过了。”
她侧身让出一条路:“请钟小姐随奴家来。”
钟安毓看了一眼小柒,后者也有些手足无措……
“小柒,你在这儿候着。”
“啊?”
“若是有什么,你好就赶紧去叫黎叔他们过来接应我。”
小柒虽不知道她在防备什么,但一经吩咐,便答道:“是!”
这蕊月楼极其热闹,钟安毓跟着那女子一路穿过喧嚣的人群朝楼上去。
“此处好生热闹啊。”她刻意说了一句,想套些话。
前方的女子轻笑一声:“钟小姐有所不知,蕊月楼乃是盛京最负盛名的酒楼,不论是富商巨贾还是王孙公子,多来此地。”
钟安毓貌似无意地问:“那,慕容公子是常来的?”
女子回头一笑:“那是自然,公子是本楼极要紧的恩客,经常留宿,多金又俊美。”
果然,钟安毓也记起来,前世就听说过,慕容丞相的独子名叫慕容煜,文武双全,自小就被家族寄予厚望。可惜啊,醉生梦死,流连花丛。
正思量着,忽然听上方传来一阵吵闹声,夹杂着的还有男人的咒骂和女人的哀叫。
钟安毓眉头一皱,抬头去看的时候,身边的莲蓉已经是大惊失色地想朝上面去,走了两步估摸是想起钟安毓来了,紧赶两步过来道:“钟小姐,失礼了,今日恐怕有大事。”
“何事?”
莲蓉眼底有些着急:“楼中来了一位不好相与的客人。来找麻烦不是一日两日了。”
这蕊月楼想来应该是慕容公子经常来的地方,能跑这里闹事的,可就是不给他面子的人。
钟安毓刚想再问得清楚些,就听三楼处传来“嘭”地一声东西破碎的声音,一个衣裳艳丽的女子就惊叫着从上头摔了下来。
方才还人满为患的人群受惊地四散开来,竟没有一个人上去相救。
钟安毓立时捏紧了手心,脚下一蹬,借着力量飞速朝着那落下来的女子射去。
好在她自小就随父在边关长大,武艺和力气都很强,接住女子之后,飞旋着身子将坠力卸去,最后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姑娘,你没事吧?”
女子妆容精致,粉面桃腮,唇红若火,一双秋瞳里除了泪水还写满了惊魂未定。
好半天,等一旁的人群都围过来后,她才慌忙从钟安毓的怀里退了出来:“奴家无事,多谢姑娘救我性命。”
钟安毓只觉得姑娘虽离开自己,却香气残留,久久不散……
这蕊月楼是盛京城最热闹的花楼果非浪得虚名。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不过姑娘,到底发生了何事?”钟安毓到底是来做正事的,略问清楚了好闪人。
姑娘刚要说话,却听一声喊:“哎呀我的凤鸢姑娘!您这是、这是怎么了呀!你可是花魁娘子若是伤着了,恩客们可是要责骂我的。”
钟安毓转眸一看,来人是这蕊月楼的老板。
她上下查看了一下自家的姑娘娇美的身子,这才看向钟安毓:“这位公子……哟,是个姑娘呐。”
凤鸢连忙道:“是这姑娘救了我。”
“多谢了。”老鸨谢过之后问:“您一个姑娘家过来这儿,可是为甚?”
钟安毓自然看出了老鸨眼里戒备的神色。顿时有些苦笑,这等青楼柳巷,来此的女客通常都不是什么善茬。
要么,就是家中的悍妻前来捉夫,要么就是哪家小姐跑来消遣或是同行闹事。
想到这一层,也就不难理解为何她明明救了她家的姑娘,反倒没有应该得到的感激了。
“我此番前来只是有人相邀,别无此意。”
凤鸢也连忙相护。
只是这老鸨依旧是疑虑难平,她凝眉正要再问,只听得楼梯上传来一个清润的声音,还带着笑。
“妈妈莫恼,人,是我请来的。”老鸨和钟安毓都抬头去瞧。
她已经听着旁边儿有人惊讶叫出了男子的名字。
“是慕容公子!”
“果真是他,俊逸风流,翩翩才子啊!”
慕容煜乌发束在头顶,玉冠上插了一支簪子,手执折扇,一身浅蓝深衣,笑容肆意。
他身后跟着莲蓉,这姑娘方才想必就是去寻他的。
他将扇子一收,笑着道:“你来了。”
“原来……是慕容公子的客人。您瞧我,真真是该打!”老鸨重又热情起来,引着她朝他去:“姑娘这边儿请。”
经过三楼过道的时候,钟安毓瞧了一眼方才发生事情的过道,看见那地方有人正在打扫和处置破损的栏杆。
“坐吧。”绕过屏风,慕容煜抬手指了一方桌椅的一边。
钟安毓依言坐下。
慕容煜轻掸衣裳也坐了下去。
紧接着外头一群漂亮的女子鱼贯而入,摆了几道精致的小菜。
他亲手斟了一杯酒,递到了她面前:“这是去岁的桃花酿,陈年的酒虽香,却易醉,在下也不知道钟小姐的酒量,所以先试试这个。”
钟安毓看了他一眼,接过来一饮而尽。
慕容煜击节而赞:“钟小姐果真女中豪杰。”说着又替她斟了一杯。
“这里也没有要紧的旁人,慕容公子不必这般虚与委蛇。”她凝眉打断他:“坦白说,公子是不是对‘小姐’儿子有什么误会?”
钟安毓将手缓缓抄起,扫了一眼四周:“不然又怎会将地方约在了烟花之地?嗯?”
不等他回答,又道:“还是我钟安毓什么时候得罪过慕容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