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了。”
玄风浅点了点头,好一会儿才从极度的狂喜中缓了过来。
“搞得谁稀罕娶你一般!本尊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
冷夜瞅着唇角不自觉地扬起的玄风浅,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玄风浅担忧冷夜翻脸不认账,特特补了一句,“魔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冷夜闷声冷哼着,甚至懒得用正眼看她,显出一副孤傲的模样,快步离开了拂尘居。
“帝姬,你犯不着为了我,去触怒这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浮尘单手捂着心口,隐忍地轻咳着。
“若不是因为我,你岂会横遭此祸?”玄风浅替浮尘斟了杯清茶,缓声道:“少说话,先润润嗓子。”
“嗯。”
浮尘微微颔首,双手轻捧着茶杯,浅尝辄止。
玄风浅见浮尘始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连声开导着他,“你别急,明儿个我就去三清境找太清道德天尊。他神通广大,定有法子修复你受损的仙体。”
“不必了。今生今世,能得帝姬如此厚爱,我已心满意足。”
浮尘扬唇浅笑,若明溪般清澈的眼眸中闪着晶莹的泪光。
玄风浅叹了口气,沉声道:“千年修为,说毁就毁,心里一定很难受吧?在我面前,你无须那样要强。”
“帝姬,有件事我不知当说不当说。”浮尘眉头紧拧,挣扎了许久,终是决定将真相告知她。
“但说无妨。”
“其实,损毁我仙体之人并非九幽魔尊。他那一鞭子,并不打紧。”
浮尘抬眸,定定地瞅着玄风浅的面色,深怕她会接受不了事实的真相,再不搭理他。
出乎他意料的是,玄风浅显得十分平静。
甚至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帝姬,抱歉。”
浮尘徐徐地垂下眼帘,双眼略显游离,而他苍白得毫无血色的双手正紧紧地绞在了一起。
尽管,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可不知为何,在等待她的答复的时候,他竟会这样紧张。
紧张到忘乎所以。
紧张到浑身打颤。
玄风浅看出了他的紧张,缓声道:“不必觉得抱歉。事实上,你并没有对不起我,而我也没有因为你这个小小的隐瞒而受到伤害。”
她其实早就察觉到浮尘的性子并不像面上看到的那样与世无争。
单论心计,他可比冷夜腹黑得多。
只不过,她始终坚信浮尘不会伤害他。
人心固然难测,但千百年的陪伴,亦弥足珍贵。
“帝姬,你当真不怪我?”
玄风浅会心浅笑,“我怎么会怪你?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要不是,冷夜又岂会这么轻易地就选择取消婚约?”
“如此,我便放心了。”
浮尘低声嗫嚅着,苍白的脸上显出了一丝喜色。
可顾盼流转之际,他墨黑的眼眸中却闪过了一抹阴邪之气。
之所以愿意同玄风浅开诚布公地坦白一切,不过是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玄风浅对他起了疑心。
为重新博得她的信任,他只得故作坦率地坦白一切。
至于为何要陷害冷夜,他倒不是存了心要挑拨他们之间的感情。
一开始,他只想试探试探冷夜和玄风浅之间进展到何种程度。
不成想,他们之间的进展比预期的要慢很多。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误会,冷夜竟这么沉不住气,张口就要同玄风浅解除婚约。
事实上,他的最终目的就是要将玄风浅拱送入九幽,再利用她的信任,将她化作最为锋利的匕首,在冷夜毫无防备的时候,给予他最为致命的一击。
上一次,也就是五个月前,他就做得很好。
完完全全地驯化了玄风浅,让她为他所用,甚至蛊惑着她亲手结果了冷夜。
可惜最后出了点儿意外,冷夜居然凭借着蚀骨的恨意,重生了。
随着冷夜的重生,时间又倒退着回到了原点,而他唾手可得的成功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思及此,浮尘周身戾气勃发。
他双手紧握成拳,暗下决心,势必要重新夺回本属于他的一切。
只是,让他越发恐慌的是,他似乎有些喜欢上玄风浅了...
“你怎么了?”玄风浅轻晃着频频走神的浮尘,轻声询问着他。
“就是有点头晕,不碍事。”
“为何不用杏林回春之术给自己疗伤?”玄风浅瞅着他额上的伤,纳闷地问了一句。
浮尘却道:“有些时候,只有身体上的疼痛才能缓解心里的剧痛。”
玄风浅不明所以,不过是小半晌的功夫,她愈发感觉自己看不透浮尘。
“对了,你可知真正损毁你仙体之人是谁?”
“不知。我根本没看清其身形,就被一股黑烟迷晕了。”
浮尘摇了摇头,模棱两可地答道。
“如此看来,九重天上极有可能闯入了邪祟之物。你先好生休养,我这就去寻父尊彻查此事。”
玄风浅若有所思,心事重重地出了浮尘居。
她刚一出清风殿,便被数十位焦心切切的仙娥拦住了去路。
“羡天帝姬,你可知浮尘星君近况如何?”
“他还好吗?都大半天了,还不出屋,真是急死人了。”
“羡天帝姬,您可否通融通融,解开拂尘居门口所设下的结界?”
……
玄风浅被围在了中央,正欲开口,她的胳膊却在一片混乱中被人狠狠地拧了好几下。
“做什么?”
玄风浅撩起被拧得通红的胳膊,不悦地瞅着跟前这群叽叽喳喳的女人。
她心里清楚,这群女人见她和浮尘走得这样近,面上虽未显露出不满之色,心里早就恨死了她。
“平白无故的,羡天帝姬冲我们发什么火?”
“我们不过是规规矩矩地在门口守着,不像某人,尚未出阁,竟这般不守妇道地闯入了拂尘居中。”
……
不知是谁开了个头,其他仙娥便大着胆子,纷纷附和着。
“让开,我不打女人。”
玄风浅实在懒得应付这群无聊的仙娥,不耐烦地拂了拂手,如同驱蚊一般,欲将她们驱散开来。
然而,她尚未走出两步,又被骤然伸出的手狠掐了好几把。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欺负本尊的女人!”
冷夜本不想管玄风浅的闲事,却又看不惯她被旁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