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殿中,烛光跃然。
昏黄的烛火,将倚在窗前打盹儿的绮鸢影射至单薄的窗慵之上。
她见浮尘披星戴月而来,下意识地拭去了嘴角边的口水,轻声问道:“扫把星君,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羡天帝姬可是睡下了?”
“帝姬未曾在清风殿中,这会子应当在瑶池边小憩。”绮鸢如实说道。
闻言,浮尘隽秀的眉轻轻蹙起,“更深露重,瑶池风大,她去那做什么?”
“帝姬说清风殿里不安全,非要往外跑,奴婢怎么也拦不住。”
“不安全?”
浮尘不明所以,随口问道:“清风殿里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一切如常。”
………
屋外,冷夜目光冷情似刀锋般冷漠,此刻正目无斜视地盯着窗慵上紧紧相融的两道剪影。
“竟敢背着本尊偷情,莫不是活腻了!”
冷夜低咒了一声,深邃如墨的眼眸中杀气凛然。
砰——
下一瞬,他大脚踹开了房门,尚未看清屋中之人,九节鞭已然朝着浮尘脑门儿甩去。
“本尊的女人,你也敢碰?”
冷夜并未给浮尘开口的机会,一鞭子呼喇下去,浮尘额角上便绽开了一道血痕。
“扫把星君,你没事吧?”
绮鸢面色大变,双手紧捂着浮尘鲜血四溢的额头。
“无妨。”
浮尘沉声应着,眉眼间透着淡淡的疏离,即便被砸得脑门儿开花,依旧是一副恬淡的模样。
冷夜诧异地瞅着衣衫齐整的绮鸢、浮尘二人,面上骤然浮现出一抹尴尬之色。
早知屋内是这般光景,他绝不会这么莽撞地闯进来。
现在倒好,他该怎么圆场?
绮鸢鲜少见过这般可怖的场面,这会子,已被冷夜周身的煞气吓得泣不成声。
“玄风浅人在何处?”
冷夜轻咳了两声,不动声色地收回了九节魔鞭,缓声询问着绮鸢。
“奴婢不知。”绮鸢摇了摇头,颤声答道。
浮尘探知了冷夜的来意,薄唇微微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更深露重,魔尊这么急着寻羡天帝姬,所为何事?”
冷夜不悦地扫了他一眼,冷声道:“本尊的事,你少管。”
浮尘却道:“羡天帝姬尚未出阁,魔尊这般闯入清风殿,委实不妥。”
“她是本尊的女人,本尊来看看她,你管得着?倒是你,深更半夜的鬼鬼祟祟潜入清风殿,意在何为?”冷夜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眸,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
“帝姬酒量甚浅,我不过是前来送一壶醒酒汤。”
“醒酒汤放下,你可以滚了。”
冷夜俨然一副清风殿主人的姿态,颇为倨傲地看向了似清风明月般洒然的浮尘。
浮尘面上闪过一丝愠怒,不过终是未同冷夜硬碰硬。
他转手将醒酒汤递给了绮鸢,轻声嘱托了两句,这才不情不愿地出了清风殿。
绮鸢原想跟着浮尘一道离开清风殿,冷夜却突然叫住了她,“站住。”
“魔尊,还有什么事?”
“玄风浅在哪?”冷夜耐着性子,沉声问道。
绮鸢摇了摇头,咬紧了牙关,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你倒是忠心。”
冷夜冷笑着,阴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愠怒。
这要是搁在以前,他早就砍下了绮鸢两条胳膊,看她招不招!
现如今,他不止不舍得伤害玄风浅。
甚至还不敢动她的人。
那小丫头,仙法不怎么样,却极其护短。
若是让她得知他吓哭了绮鸢,指不准又要同他冷战几日。
思及此,冷夜只好沉心静气地同绮鸢说道:“你别怕,本尊绝不会伤害你家帝姬。”
“此话当真?”
绮鸢半信半疑地瞅着满身煞气的冷夜。
她总感觉,冷夜看着不像好人。
“自然。本尊只是有些放心不下她,特来看看。”
“帝姬不在清风殿,您请回罢。”
冷夜见绮鸢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遂以催眠术法逼着她道出实情,“说,玄风浅人在哪?”
“帝姬在瑶池边小憩。”
绮鸢双目失焦,讷讷地回着话。
闻声,冷夜颇为满意地勾起了唇角,遂又问道:“你家帝姬可有喜欢的男人?”
绮鸢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帝姬很喜欢九幽魔尊,得知魔尊想娶的人是从天帝姬之后,躲在屋中哭了好几日。可今日傍晚,帝姬亲口跟奴婢说,她一点儿也不喜欢九幽魔尊。”
“她可有说原因?”
冷夜既欣喜于玄风浅曾真心实意地喜欢过他,又十分遗憾自己没有把握住时机。
“没有。”
绮鸢摇了摇头,依旧是一副神色讷讷的模样。
冷夜显得有些失落,不过并没有再说什么。
当务之急,是先浮尘一步,找到玄风浅。
不出所料,她应当还醉着酒。
若是让其他男人瞥见她醉酒时的娇憨模样,难保要起了色心。
思及此,冷夜阵脚大乱,转眼便瞬移至了瑶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