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姜暖像是没有听见的样子,执起腰间的仕佩,那玉佩,自福禄见着她起,就是一直挂在腰间的。许多的,她才依稀叹了一口气,“福禄,你可有遇过痛彻心扉的事情吗?”这一次,他福禄的名字倒是没叫错,只是福禄却并没有吭声。
姜暖笑了笑,“我倒是有过不少呢,曾经以为时间一久,有些事总会过去的,那伤疤啊,也能被时间抚平了呢,可却是愈想愈深刻,越想心里的疼痛便又加一分。”
她的脸上不知为什么,福禄瞧着她是在笑,可是那笑,实在是比哭还难看。
福禄也是纳闷,自入奕国起,也没见君主亏待她呀,为什么她总是皱着眉头,成天一副别人欠钱不还的样子,自己也没什么惹到她啊。
他小心翼翼上前,“公主,您别发愁了,这钱嘛,总会有的,您现在是公主,就别惦记着那些人不还钱了。”
“………………”
“要不您吃点东西,那些姑姑常说,心宽体胖,您要不多吃一点?今天的桂花糕可好吃了。”
“滚。”
本还想安慰她来着,奈何姜暖听完脸色立马变黑了,一气之下竟把自己赶出来了。
福禄扁着个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清儿,立马跑了过去。
“清儿姑娘。”
站在不远处的清儿看见福禄这个样子,却也只是看了一眼,也就只一眼,便又转过头去,不再理会。
福禄见她也不理,独自悲伤的离开了,这姑娘与那公主都是一类的,便生着欺负着自己,这世界有没有天理了……
北宸这里确是闹开了锅,新皇昏在朝堂之上,可是大凶啊,群臣议论纷纷,如今连这册封的仪式都闹僵了下去,恐怕多生变故啊。
此时,远在郊外的草屋内,一封书信传到了姜穆轩的手里。
北渝喝着葫芦里的酒,对这些尘事向来不太关心,充其量也就是在旁边看热闹的。
花晨经过这些天的疗养,气色已经恢复了许多,只是身体不大如前,她静静地呆在旁边,也不多事。
只是姜穆轩的脸色没那么好了,自己的妹妹还没当上皇后就被废掉,连同所在的姜府也被牵连受罪,若此时他在府中,也只怕是难逃祸端。
“穆轩”花晨将手搭在了姜穆轩的手上,却感觉到他手的冰凉,不禁握紧了他的手。
姜穆轩却像是没了什么知觉,他一向自负自己是个极其冷静的人,怎料当这些事真正发生时,他却也心乱了。
久久的,他放下了那封书信,“姜府,怕是难逃此劫了。”
“怎么会?到底发生了什么?”
花晨虽不喜姜府,却也清楚姜府怎会是轻易撼动的,眼下,姜府并没有多大的动静,怎会有劫难呢。
“信上说,羽晗欺君罔上,用了暖儿的簪子,魅惑君主。圣上一怒之下,这种事情又怎会做不出来,欺君罔上,这是死罪。”姜穆轩的手无力垂了下来,他姜府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可,不也是圣上发了文断绝了与王妃的关系了吗?姜宇晗犯了再大的错误,姜府也罪不至此啊。”
说到这里,花晨则是可怜她那皇姐,听北渝说姐姐被抓入姜府的地牢,硬生生被毁了容貌,身上都是血痕,那圣上又好到哪里去,与姐姐断绝关系,这让皇姐日后如何自处,皇姐现在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姜穆轩却只是将那封信缓缓放下,独自走出了门外。
“穆轩,”她正欲起身去寻,却被北渝伸手拦住了。
“前辈。”
“让他一人静静吧。姜府大势所趋,你我都是插手不了的。”
花晨看了看外面的他,她想出手去帮他,可是她忘不了自己的丧子之痛,忘不了皇姐受到的屈辱,她唯一能做的只能是静静陪着他。
汀兰居里,伊梵还是那副老样子,斟一盏暖酒,慢慢品着。
倒是伯晗一直在旁边走来走去着,这声响倒坏了伊梵的雅致。
“别再走了,我这壶酒都不能好好喝了。”
伯晗瞪着他,一把夺过了他的酒杯,“圣上都那样了,你还好意思喝酒,要喝也是我这汀兰居的酒,你几时给过钱了。”
“哎”,见喝不了酒,伊梵索性看着眼前的伯晗,“你想怎样?”
“身为圣上身边最厉害的门客,你不帮圣上怎么还有闲心喝酒?”
“太医说了是操劳过度,才会突然晕倒的。你我现在过去也只会添乱。”
“你放屁!”伯晗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瞧瞧你,连脏话都骂出来了,看来你这汀兰居的花魁怕是要换人啰,我瞧着那十里春亭的姑娘们倒是不错。”
伊梵笑了笑,打趣着说。
伯晗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却又听到这句话,一下子脸气的通红。
“你若是喜欢,以后大可去十里春亭好了,往后别来我这里,碍了我的眼。”
伊梵挑了下眉,见他这样,忍不着笑出了声,“怎么跟个女孩子一样,我知你是为圣上的事情着急,可我只是一介门客,在这群臣里又有谁肯听我的呢,你我的身份都不足以帮到圣上,现在也只能是添乱,此事,也唯有等圣上醒了再做定论。”
见伊梵说的在理,伯晗也总算是冷静下来,他看着抢过来的酒,一饮而尽,“如此,也只能这样了,也不知道圣上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伊梵把玩着手里的扇子,眼里却多了几分深意。
此时的皇宫里,秦逸之昏睡不醒,太医们用尽了办法却也束手无策,这的确是操劳过度而引起的症状,可又怎么会长睡不醒呢。
沉睡的秦逸之仿佛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他梦见姜暖笑着,牵着手里的娃娃,依偎在他的怀里。
而那娃娃奶声奶气喊着“父皇抱,父皇抱。”惹得另一个小丫头吃了错,那个小丫头长得粉雕玉琢的,她过来牵着暖儿的手,甜甜的喊道“母后父皇。”
秦逸之抱起那个像小团子一样的娃娃,开心的笑了。
这梦很甜呢,甜到秦逸之不敢醒过来,怕醒来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梦。
可是梦终究是要醒的,伊梵站在秦逸之的榻前,他的梦中所想,伊梵怎会不清楚,只是现实与梦必然是会分开的。
伊梵无奈的摇了摇头,伸出手来试图将秦逸之从梦里拉出来。
而在弈国,姜暖也正准备休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拿出一张纸来写了几个字,放与床头,才去入睡。
夜里清儿帮她整理床铺时好奇得看了眼上面的字,只见写的是,老天保佑,助我梦到男神。
清儿泛起了嘀咕,男神,男神是什么,可以吃吗,公主的脑回路还真是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