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瑧缓缓睁开了眼,迷迷糊糊之间不晓得睡了多久。
“洛姑娘醒了,我这就吩咐人去打洗脸水给你梳洗。”
一个娟秀的背影,起身轻轻开了门,吩咐一二后,走近床前。
这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洛瑧仍然感觉自己无力得很:
“谢谢你。”
女子温柔细语道:
“洛姑娘不用客气。殿下说,姑娘醒了,转告姑娘,尊师遗体已派护卫护送回蓬山途中,一路无恙,洛姑娘安心。”
洛瑧凝思,守灵那夜,鱼师姐和自己商量,停灵后就把师父的遗体送回蓬山,一是,仙宗离开扶珃城之际,似乎就知自己此行不顺,嘱咐若有不测,定将他送返蓬山;二是因为,这里是边陲重城,各国虎视眈眈在旁,飞沄府的身份,已经为蓬山做了太多,不好干预江湖之事更深。
蓬山仙宗骤然罹难,洛瑧犹如大梦,痛不自抑!攸思寂虑之间,哀重惆怅。
女子拿着披风上前来,安抚道:
“洛姑娘,我知道此时无法安慰你,但逝者已逝,万望节哀,保重身子。你已经昏睡了两日,殿下刚才离开,是被吉大人叫走商量事情呢。”
洛瑧眸色如蕴:
“他……殿下,一直在这里?”
女子帮洛瑧披好披风,就去沏茶:
“是的。鱼姑娘留下了药,需按时服用,殿下自鱼姑娘走那日,一直在照顾你。”
洛瑧接过了杯子,一饮而尽,口渴得紧:
“烦你再来一杯,请问,那你是?”
女子麻溜地再倒了一杯茶,微微一笑:
“我叫栗柔。姑娘睡久了,自然口渴。我让厨房备了清爽小粥和鱼汤,马上就送过来。”
洛瑧喝了茶水,抬眼望着疏疏密密的一倾阳光———师父走了,鱼师姐一心为自己奔波,寄师兄还在开封沉浮,凶手,却还在逍遥法外。
“有劳栗姑娘了。待会,我想出去走走,躺着越发乏得很。”
洛瑧轻语,眸色沉沉。
鱼茉离开的第三日,洛瑧吃着鱼茉留下的药,渐渐有了精神。晨起后,她就去院子里,走走歇歇,恢复身体。
院角处,一排小丫鬟徐徐而过:
“镇司府的栗大人来了,说是特来拜访殿下的,带了不少礼品,浩浩荡荡的。”
“他又不是不知道,殿下不收礼物,故弄玄虚。”
“收是不收的!可那随行的栗小姐,留下来用午膳了。”
“留下了?真是稀奇哪。”
“你看着吧!这位栗大人,三天两头让女儿往飞沄府里来,居心何在呀!”
小丫鬟鱼贯而行,走远了。
洛瑧双眸明澈,拉了拉披风往回走:
“镇司府栗秋昶,栗柔,原来,房中有一面之缘的姑娘是栗秋昶之女。”
一院春风潇歇,一路深深如辙。
未进院门,远远就见一抹桀骜静默的身影,负手站在院子中央。
洛瑧走近,易橒澹转身,两两相对。
易橒澹黑眸幽邃:
“比起日前,气色好了不少。”
洛瑧切切地:
“可有蓬山的消息?”
“今晨,护送车队已达蓬山,鱼姑娘一切都打理妥当,她带口讯,让你好好养伤。”
洛瑧坐在木廊里,声音如微:
“我却,不能亲自送一送我师父。”
易橒澹听得分明,顺着她凝望的一棵苍松望去:
“放心交给你师姐,你的心意,你师父会明白。”
洛瑧隐隐悲恸,强忍的眼泪,好不容易才没有流出来。
易橒澹冷着声音:
“同我说,你的内伤不似寻常,是如何受的伤?”
洛瑧隐隐闪闪:
“当日,摔入银后的暗道里,伤一直未痊愈……”
易橒澹打断她,冷眸如寂:
“不愿说。那我问你,解药你是怎么配制出来的?用了哪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