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骞豁然贯通——果真,易橒澹的现状,于之前相较,稳中有余,力破不足,原是早已中毒。
这边话音刚落,十素庵内厮杀完一轮的蛇空,横空挥动着霹雳铁杖,势如破竹般自山坡上冲将了下来:
“站住——休逃!”
“嚯,大王子的羽卫,不够他杀得!”
习贤定睛一看。
此话,并不是讥讽,而是带着几丝对蛇空的肆意挑衅。
“他可是‘三魍’里的,磨牙崔嵬。”
易橒澹再次强打起精神,寂眸如渊。
洛瑧拉住易橒澹,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语气如静:
“不要上前!你知道,我师父的失踪与他脱不了干系,我憎恶他,比你更甚。”
易橒澹低头凝视洛瑧,只见她明澈无比的双眸中,隐隐闪烁着无限的担忧与决然。可恶的是,逃不过她的眼睛,他此刻的确,气血凝滞,痛彻入骨。
闻言,凌骞缄默,与习贤、吉泞互视一眼,默契地同时拔剑上前。
三人采取的是合围战术,于左前、右前、正后,强攻蛇空。
但见,蛇空一杖飞旋,排山倒海而来!这一杖,倒有几分拼尽全力的意思。
吉泞轻悄自蛇空的掌风之下掠过,牢牢锁住蛇空的后路,立时,向着蛇空的背心,就是追光一剑。
蛇空左脚点地,“嗖”地侧身避开吉泞这剑,却恰好遇上右侧习贤的浑然一斩。这次,蛇空没有选择躲闪,而是,执着铁杖,反手自颅顶挥下,气势如幕!铁杖划地收拢,习贤被震退十数步。
洛瑧注意到,黑帷帽的女子没有出现。
蛇空打得顺风顺水之时,左前的凌骞当机立断,汇聚剑气于剑心,凛凛然隔空飞剑而来,他手中的剑,如芒加持,犀利增倍。
蛇空退后、马步、双手举杖,一丝不苟地挡下这一剑,心中暗自衡量起来:小看了眼前这三人!
首轮战下来,四围山动冰折,风雾弥散。
洛瑧自然而然,挡在易橒澹之前,眼中极速闪过蛇空的每个招式,竭力地冷静分析:
“原来他与望弋的招式,如此相像。”
易橒澹看着她伸开双臂,护在自己前面的倔强背影,低眸如寂,深吸了口气:
“望弋、蛇空形不离影,出没于北漠和迌国之边,打遍无数深隐高手,实战中切磋,招式,早已融会贯通,合战必截长补短。”
“难怪之前,师父与我遇到他二人联手,寻不到一丝纰漏。”洛瑧手心紧握,心绪不宁,“若师父,再遇到他二人呢……”
易橒澹没有说话,轻抖了抖黑袍上的雪片,终是不忍。
习贤、吉泞抬头凝视劲敌,心领神会,二次奋起逼近了蛇空。
眼前,飞溅四射的薄冰,漫天扑朔,和进北风宛如从天而降的面面刀锋,把殊死对峙的双方的衣袖,划开了道道细密的口子。
凌骞不曾低头看一眼,吉泞、习贤不曾看一眼,蛇空把铁杖的中点,执于眉间高度,微眯了眯眼,阴冷说道:
“要么,我留下你们的尸体,要么,你们留下我的。”
凌骞唇角轻扬:
“你也太心急了。”
事实是,三人心无杂念地联手,不惜负伤也要阻断蛇空的极力发挥,这份意念之下,原本强弱明显的战局,慢慢演变成了逆风翻盘的局面。
“从开始便是迸发全力,冒进不断,那他的弱点就是——只宜速战速决!”
洛瑧终于一语道破了蛇空的软肋。
凌骞、习贤、吉泞暗自颔首,心中有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