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院,银国禁卫军与葛沽驻军最后的绝地搏杀,落下了帷幕。
沉暮阴云,四周死寂如空。放眼皆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染血兵刃,痕迹斑驳,随意丢弃;几棵参天古树,一应尽毁。
银王衣冠齐整,稳如泰山地站在偏殿门口,威严如昔。
在银王身旁,凌骞手握宝剑,面色深沉,只有那柄浸透着滴滴鲜血的剑,映射出薄薄冷光。
泗闾带领赢得胜局的禁卫军,以银王为中心,护围一周。他谨慎戒备的神情,仍然没有一丝懈怠,并向银王复命:
“王上,梨落院已在禁卫军掌握之中。”
银王漠然看向刚刚被生擒且战战兢兢的离拿儿:
“骞儿,对乱臣贼子纵容,就是对银国王权的极端藐视,这些人,都交予你处理。”
凌骞微低着头,审度银王没有一丝情绪起伏的话,辨析其意:
“是,父王。”
话毕,凌骞转向幽暗的偏殿之门,褐眸清冷。
泗闾即刻请命:
“请王上移驾,允准臣随大王子进殿,缴清叛贼。”
王上神色平淡,想都没想,应道:
“准。”
凌骞率众冲进偏殿之时,戴着宿鹰神面具的易橒澹正与银后设伏在殿内的暗卫激战。
凌骞眉宇深蹙,语气不耐烦地:
“拿下所有人!”
禁卫军得令,冲阵上前。
“铛”一声响,一直站在暗室前默不作声的凌峥,持长刀飞身而起,横空一斩。
半空中,原本刚刚停止摆动的铁笼,断了一根铁链,重心失衡!铁笼猛地侧翻,剧烈晃荡开去,从下而上的角度看去,那摇摇欲坠地,似是随时会直直坠下地去。
洛瑧整个人被逼仄在铁笼子的一角里,额发间的血,殷殷溢出,悬空的巨大碰撞力,让她头晕目眩,双耳则嗡嗡作响。
凌骞愤怒喝止:
“凌峥!你敢!”
凌峥翻身迅捷立在木屏之上,远远俯视着凌骞,笑意猖狂:
“我会———杀了她。”
凌骞心中一惊,此时此刻的银后与凌峥,可以说是绝地求生、背水一战,他知道,凌峥会说到做到。
“好孩儿!”
暗室里,银后感慨长呼。
泗闾挡在凌骞之前,心中洞若观火:
“大王子不可往前,以防有诈。”
易橒澹杀死合围阻截他的一批暗卫,于铁笼下方,抬头望了一眼悄然无声的铁笼,心中已有主意。
“洛瑧!”凌骞向半空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他拳心出汗,但双目却冷冷注视着凌峥,“走到今日这一步,我提醒你,王裔凌氏,没有一个不战而屈的子孙!凌峥你站到明处来,你我之间的事,勿掺杂任何旁人,只该一清二楚。”
银后缓步上前,冷眉厉目:
“笑话!你们别以为掌控住了院外,就能如愿以偿。”
凌峥执长刀于身前,回望一眼银后,血目如晦:
“勿掺杂任何旁的人?你说的好。”
凌骞随即抬手示意:
“禁卫军停手!”
忽然,银后哈哈大笑,郑重地拿出一块嫣红色玉佩:
“我手中,是银国的至尊象征———王上亲赐绛珏令!羽卫听令,凌骞居心叵测,想在此诛杀二王子,羽卫若能全力护主,改日新王登基,必定嘉赏厚待。然再看,你们效命的大王子,他早已叛国,心怀不轨!谁若不信者,让他拿出绛珏令,我必心服口服。”
易橒澹沉思,原来银王默认进殿的禁卫军,即是潜藏在银王宫的最后一批羽卫。这秘密,恐连凌骞与泗闾都不知情,可见,银王布局之周密、心机之深藏。
泗闾在看清楚绛珏令之时,面色惊愕:
“绛珏令怎么会在你这里?”
银后快意非常:
“泗闾,百密一疏。你鱼目混珠,窃走了峥儿的绛珏令时,可想过,凌骞回银国之日,就是物归原主的一日!”
此种境况,羽卫于进退两难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