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皇太后寿诞之日,凡是皇上召谕进宫的各府子女,皆照例入后宫一一向皇太后跪安参拜。
“恭贺皇太后寿辰,千岁千岁千千岁!”
所有人一起向皇太后行过大礼。
皇太后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她坐在七珠宝座上,俯视着殿内各府齐聚的公子小姐们,甚是欣慰:
“我老了,喜欢看这些孩子们,你瞧瞧,个个生得眉清目秀,英姿俊朗。”
“回皇太后,都生得俊秀不凡呢。”
皇太后宫里掌事的崔公公笑眯眯地回话。
“景昉可来了?景泽、景析可来了?”
皇太后问道。
景昉上前来,虔和跪拜:
“景昉给皇祖母请安!恭祝皇祖母福寿安泰!万寿无疆!”
景泽既是五皇子,景析是排行第八的八皇子,两人向皇太后行礼道:
“景泽、景析祝皇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你们都起来,到我身边来。”
皇太后笑眼吟吟。
三人走到皇太后身侧,皇太后和蔼地凝视着他们:
“景昉、景泽到了婚配的年纪,已经开了府邸,就该收心历练,多为皇上分忧。哟!景析又长高了。”
“皇太后说的是,三皇子与五皇子今年已满二十,皇后娘娘正在为他们筹备选妃的事宜。”
崔公公回禀。
“皇祖母,我们的亲事不着急,今日,最重要的就是为皇祖母贺寿与祈愿!”
景昉在众多皇子中,潇洒俊逸,博学多才,又淳孝仁厚,颇得皇太后偏爱。
“你呀,总是说不急,皇祖母可等着呢。”
皇太后笑意融融。
“皇祖母,若是选了哪家闺秀,定是要带到您跟前,让您过目才行。”
五皇子景泽一向持重谨慎,卓尔不凡。
“我老了,皇后自会拿主意,她的眼光错不了,只要端方识理,品貌贤淑就行,我只盼着,你们今后都和和美美的。”皇太后喜笑颜开地说,“景析,你到皇祖母身边来吧。”
八皇子景析年满十岁,他靠近皇太后坐下,一脸认真地问:
“皇祖母,您看,景析真的长高了吗?”
“是真的!”
皇太后点点头。
“那太好了!景析想快一点长大,快一点长得有三哥五哥那么高!”
景析兴奋地说。
“景析,这是为何呢?”
景昉笑问。
“三哥,到那时,我就可以与你们一同去狩猎了,我定要打一只白狐狸回来,孝敬皇祖母,给皇祖母做围脖!”
景析兴致勃勃地展望。
“长大了就为了这件事啊!”
皇太后乐得合不拢嘴,其他人也跟着心情愉悦,放松起来。
景昉开怀而笑,转头正看见,此刻目光柔和的景泽也正望着稚气未脱、欢快无邪的景析。
有一霎那,景昉在想,若他们只是寻常百姓家的兄弟,围桌而食,畅所欲言,会不会更加快乐,更加亲密与幸福?
“皇祖母等着你的白狐狸毛围脖。”皇太后摸摸景析的头,忽然想到什么,她看向殿内,“忠炜、橒澹、忠偲,上前来吧。”
皇太后点名的这几人都是王府、郡王府的子侄,易橒澹亦在其中。
他们上前拜过皇太后,就静静站在皇太后跟前。
皇太后对着他们细细打量一番:
“都是好孩子,他们几个的年龄都与景昉、景泽差不多大吧?”
“回禀皇太后,您的记性真好,他们可不是一般大嘛。”
崔公公喜滋滋地回话。
“好,宴席可准备得差不多了?”
皇太后问道。
“宴席已准备好了,就等皇太后移驾泰岚殿。”
崔公公上前来。
“那走吧,殿下面的,也别拘束着,去公公处领赏吧。宴席快开始了。”
皇太后点点头,缓缓起身。
崔公公忙上前,扶着皇太后。
“是!谢皇太后赏赐!”
殿内众人行礼后,依次退下。
泰岚殿
皇太后与皇上列座居中,左右两侧分别是皇后与汐妃、念妃。
皇后膝下无子,是景昉的养母,景泽为汐妃所出,景析则是念妃所出。
殿内礼乐飘飘,歌舞升平。
景昉与景泽迎面而坐,相看默然。
易橒澹一抬头就看见洛永珩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他礼貌地颔首。
“那是谁啊?”
身旁的吉泞问道。
“洛宣正家的公子。”
易橒澹低头斟了一杯酒。
“那举着酒杯的那个呢?”
吉泞又问道。
只见,一个眉眼玲珑的小姑娘正举着酒杯,笑嘻嘻地看着前面桌的习贤。
习贤愣了一下,端起自己的酒杯,对着她干了一杯,面带疑色。
“那你得问习贤。”
易橒澹面色平静。
吉泞微微一笑,再无他话。
“皇后,这宴席摆得不错,热热闹闹的,你也辛苦了。”
皇太后笑意浓浓。
“皇太后喜欢,臣妾就安心了!这些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皇后素来温婉得体,柔声细语。
“这宫里,许久没有这般喜庆了,宫里,就该如此。”
皇太后点头说道。
皇后看向皇上,心里琢磨着皇太后此话的深意。
“母后高兴,皇后辛苦一些也是应该的,朕敬母后一杯!皇后也一起吧。”
皇上神态端重,面向皇太后,面露喜悦。
“是。”
皇后举杯。
“好,共同举杯。”
皇太后兴致颇佳,今夜已然喝了好几杯。
“有些事情,应该提到日程上来了。”皇太后看着大殿内,目光慈蔼,“我们蜀阳就很好,还有那个齐阳,也十六了,北宋的公主,不定非得外嫁和亲,留两个在身边,皇上想念她们时,也能在身边尽尽孝。”
“母后所言甚是。”
皇上点头道。
“儿臣明白了。”
皇后立即领悟其意。
“这是要为公主择婿啊,不知我们这位眼光挑剔的皇太后,是看中了哪家的候门子弟。”
汐妃眸色流转,盈盈浅笑。
“姐姐慎言。”
念妃微微一笑,自斟自酌。
“妹妹也太小心了。”
汐妃笑道。
宴席散后,景昉与易橒澹、习贤、吉泞正准备出宫。
“是朝雨。”
景昉侧目,看见泰岚殿云廊上站在一个人。
柔柔夜色阑珊,赵朝雨芊芊身影有几分寂寥清朗的韵味。
景昉走近了她:
“朝雨,我们就要出宫了,送你到卿华殿吧。”
在赵朝雨印象中,景昉从来都是一位宽容仁和的谦谦君子,她面向他:
“三皇兄,我就是来与你们告别一声。”
“我们走吧。”
景昉微笑,目光奕奕。
一行人慢慢穿过云廊,向东边卿华殿走去。
“你们可听说,今夜宴席上的酒,可是百年陈酿汾州窖藏,真是甘冽如泉,回味无穷!”
习贤意犹未尽地。
“知你好这一杯,我已帮你存下了一坛。”
景昉道。
“真的!懂我者,景昉是也。”
习贤难掩心中狂喜。
身旁的吉泞与易橒澹,默契地相视而笑。
赵朝雨微微转头,悄悄望向易橒澹的双眸,恰似此时涟漪如水的月色。
这一幕,尽收景昉的眼底。
“朝雨,回宫后,就是新的篇章,那些人云己云的流言蜚语,不必放在心上,有什么事告诉三哥即可。”
景昉用鼓励的眼神望着她。
赵朝雨停住脚步,默默点头:
“我到了,三皇兄。我明白了,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