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佑我谢氏啊!”谢文泽仰天长啸悲声凄凉,闻者无不动容。白泠夕与唐汀刚至院中便见此情景,心中大吃一惊,堂堂云谷谢氏仙门首尊为何发此悲声?
太华老君亦是垂头丧气,谁知道那孩子心思如此重,前番刚刚安抚了他却不动声色的再次前往地府。老家伙也没了昔日的精神,正自寻思接下来要怎么办,忽而眼前一亮盯上了刚刚进门的唐汀。
“老臣参见公主殿下!”
唐汀许久不见有人参拜自己,忽而如此一时间有些恍神,倒是白泠夕忙上前扶起太华老君。
“老君不必如此客气,汀儿现为我唐氏内子,并非什么公主。”
太华老君却道:“话不可这样说,上神一时气愤将公主贬入凡间,等他老人家想开后念及父女亲情自然会再还她本身。倒是白二公子能够与公主结为伉俪实乃天作之合,更是你白氏的荣耀,恭喜恭喜!”嘴上说着恭喜的话,可是心里的小算盘却打的噼里啪啦作响。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让谢老尊主忧心忡忡?”唐汀关切问道。
白泠夕早已发现来了半日未见谢景飒的身影,想必事情一定与他有关。
而能让谢景飒乱了分寸的人唯有一个,看来前日得到的消息没错,想必是蘅儿的事情有些麻烦。
但是即便如此白泠夕还是莫大的欣慰,只要有关于白蘅的消息,无论好坏都比杳无音信强百倍。是以他们新婚夫妇不辞劳苦亲自前来云谷,所为的也就是探探口风,再者能帮忙自然是责无旁贷。
“枫儿他为了寻白姑娘二次前往阴曹地府,这种事情有违天规,一旦被上神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谢老尊主担忧道。
唐汀闻听此言顿时着了恼,父亲若是连这种事情都不放过,那他就活该被女儿抛弃。
“夫人,你看有什么办法可以解了谢仙尊眼前的困局?”白泠夕小心问道。
唐汀立刻道:“这有什么难的,我爹违背天条把儿子放在地府给阎王管教。唐一澂是那个德行,想也不用想他早已经把地府搅弄的一团糟。父亲若是好意思去管教仙尊,得先把自己的儿子调教好了,老尊主不必担心!”
谢文泽听言尴尬一笑,十公主虽然说的条条是理,可是这种事情终归是由他唐氏说的算。
唐汀又想了一刻,转而向夫君道:“我们此番出门便是来瞧仙尊的,既然他去了阴曹地府,不如我们也一同前去看看。我那个不争气的兄长已经有些日子同我断了联系,我倒是要去看看他在干什么好事!”
白泠夕不可思议的看向夫人,阴曹地府是何种地方,凡人谈之色变。
但是从夫人口中说出就像是南湖一日游轻轻松松,心中纵然打鼓,也没有在夫人面前认怂的理,唯有点头认同。
“天无绝人之路,看着吧,这次枫儿有救了!”太华老君悄声向谢老尊主道。
自从上次被打,唐一澂这些时日老实多了,每日早起早睡跟在老大身后读经练功勤勉的不行。
而白蘅之所以能如此勤于修炼实在是闲的不行,总要寻些事情聊以打发时间。再者可以用这些寄托对某人的相思之情,也免自己的相思之苦。
一阵弦音拨动,总是灰蒙蒙不见天日的地府内顿时让人神志一清。便连那一天到晚不得闲的沽酒郎也放下了挑子细细聆听。
“老大,你这是弹奏的什么曲子,比天庭的仙乐还要好听!”唐一澂一脸欣赏的端坐于旁。
白蘅弹奏完最后一个音符,得意道:“这首是可以降妖伏魔的‘缄音’神曲,或许比不得你们天庭的仙乐,但是偶尔听听还是不错的。我还有一首曲子,你若是听了,只怕三月不识肉味。”
唐一澂立时凑上前,“老大劳您大驾弹来听听,也让我这等俗物长长见识,或许就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个好神仙!”
白蘅嫣然一笑,纤手拨弄琴弦发出一阵清泉叮咚之声,随即双手十指飞舞便奏出一首天籁之音。
唐一澂但见面前之人娇俏可爱已是失了魂般的看得入神,又见其云袖轻舞指下涓涓流出乐音,美人美色绝美的音乐。若有如此佳人相伴,自己又何须整日里不务正业被爹娘下到地府,便是为了她也要有个正形混出一番天地来。
“此曲叫做‘湘竹含烟’是一位故人手把手教授于我,只是可惜我们已经好久不见,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白蘅原本是要抒发相思之情,一曲弹完却更加思念谢景飒,呆呆的望着琴弦出神。
有了前番的经验,谢景飒这次再入地府竟然避开了所有鬼差,神不知鬼不觉的到得奈何桥边。
先闻得一曲“缄音”已是痛彻心扉,再一曲“湘竹含烟”却又欣喜若狂,手中天舞玉笛放于唇边,悠悠的笛声便飘荡于奈河之上。
“是他来了!”白蘅蓦然起身推开窗户往外看,一抹白色身影在地府灰蒙蒙的天空下若隐若现,而天舞玉笛的声音却实实在在的飘入耳中进入心里。
白蘅不敢移开眼睛,唯恐自己一个眨眼他便会消失不见,难道是自己在做梦吗?
唐一澂不解的顺着开启的窗户往外看去,顿时大吃一惊,又是他!上次阎王让自己将老大带回天庭躲避,没想到他贼心不死又来了。可是显然前番所做之事是不能让白蘅知道的,一声轻咳唤来下人,让其速速前去阎王府中禀报。
“谢景飒!”白蘅站在谢景飒身后十米的地方不敢再近前,犹豫着怯怯喊道。
笛声戛然而止,那长身玉立苍松翠柏般的身躯似乎不经意间颤抖着,谢景飒慢慢回转身来看向身后的人儿。
奈何桥水雾缭绕,阴间风声习习,无数的鬼魂诧异于面前情景。当真有人可以人间地府不相离?
“谢景飒!”白蘅欢呼着跑上前,狠狠的抱紧对方,唯恐他再抛下自己。
谢景飒伸手将怀中人抱的更紧,一双星目微微闭上,隐去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自她离开的一百个日夜,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想像重逢,没想到此时真的梦想成真。
“蘅儿!”
听到对方唤自己的声音,白蘅再次确定这不是自己在做梦,笑中含泪的抬起小脑袋:“谢景飒你怎么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