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太太叹了一口气:绕来绕去,事情居然又回到了原点,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杀死她丈夫的人,就在那三个朝夕相处的学徒当中。
“可是,究竟是谁干的”九十九太太头痛地掐了掐眉心,“我丈夫应该没有什么对不起他们的地方,那三个孩子看上去也不像凶残的人……”
江夏指了指电话屏幕上那一长串乱码:“你丈夫已经把凶手写下来了。这些被用分隔的数字,就是他留下的字母——比如第1组,‘’乍一看很难解读,但如果按照顺序在电话上按下这些键。”
他手指虚虚一划:“就会变成一个字母,‘d’。”
“原来如此!”九十九太太这才明白过来,她急忙看向下一组数字,“‘’……这是‘c’。”
经过无形的描画,4组数字很快转化成字母,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dcマコ]
“‘マコ’……麻子”
九十九太太看着这两个假名,立刻把它和那个漂亮贴心的女学生对上了号,她一时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是麻子,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对了,前面还有‘dc’,这可不是她的名字。会不会是我丈夫情急之下,想用麻子的名字来传达某些信息”
江夏看了看表:“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丈夫很喜欢古典音乐,这间地下室还摆着钢琴——音乐的乐谱上倒是常常出现‘’这种记号,这是意大利语dacapo,意味着回到开头,重新弹奏。”
安室透目光微动,忽然道:“死者当时或许是想说,三好麻子要杀的人不止一个。”
九十九太太愣住,旋即猛地跳起:“文乃……文乃正跟她在一起!”
江夏安慰道:“不要着急,距离第一起命案发生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天,要杀早就杀了——不如先打个电话,问问那位麻子小姐现在在哪。”
九十九太太:“……”
……
一行人跑出地下室,正好撞见了魔术师的另外两个徒弟。
九十九太太简单解释了几句,把这两人也拉入了找人的队伍。
他们跑遍九十九文乃和三好麻子常去的逛街地点,然而却一无所获。最终,一群人只好又回到了九十九家的宅院,想看看那两个人会不会已经回来了。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其实没太听懂。”百地裕士挠挠头,迟疑开口,“麻子师姐杀了师父真的假的他们相处的不是一直很和谐吗,师父也很欣赏她,平时很少斥责,怎么就突然发展到要杀人的地步了”
江夏往远处的街角看了一眼:“大概是因为一些陈年旧怨吧,比如地下室里那个玩火的年轻魔术师。”
百地裕士一脸茫然:“谁什么玩火的魔术师”
真田一三脸色却一下变了:“果然是因为木之下吉郎……”
提起这个名字,百地裕士倒是有了印象,他对此耿耿于怀,小声嘀咕:“你是说那个14年前不幸去世的天才魔术师——就因为他在练习中意外身亡,新闻报道出来以后,我爸妈说什么都不同意我去学魔术。要不是这件事,我早就踏上这条路了,没准届时我就是第二个震惊东京魔术界的魔术天才……”
九十九太太挤开这个抓不住重点的憨憨徒弟,冲到了真田一三面前:“什么叫‘果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真田一三纠结片刻,像是在犹豫该不该说。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坦白道:“有一次我半夜失眠,想去地下室消磨时间。谁知地下室的灯却是开着的,居然有其他人也在这里。
“我疑惑地走到门口,往里看去,就看到麻子站在墙边,非常宝贝地抱着那幅照片。
“那时我没有多问,只觉得撞破了别人的秘密,尴尬地悄悄离开了——其实当时我就有些不好的预感,总隐隐觉得有什么事即将发生……可我没想到,她最终居然会杀人。”
“嗯你们已经知道了啊。”
正聊着,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丝滑地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过了两秒众人才忽的回神,猛一转头,就见那个刚才他们正在讨论的人,此时正背着九十九文乃,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走来。
“文乃!”九十九太太喊着女儿的名字,焦急地朝三好麻子冲了过去。
三好麻子回过身,任她取下自己背上昏睡的小孩。看到这位师娘紧张的模样,她低低笑了一声:“怕什么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顿了顿,她唇边的微笑多了几分讽刺:“其实我原本应该让她睡一场更长更久的觉……就像当年的我哥哥那样。”
两个同门震惊地看着她,语气各异地重复:“你哥哥”
“是啊,就是你们刚才提到的木之下吉郎——那位年仅20就已经获得魔术大奖,备受各方瞩目的魔术天才。”
三好麻子低下头,活动了一下抱孩子抱得发酸的手腕:“我父母走得早,从小是哥哥一手把我带大,他是我唯一的亲人。那时我们互相支撑,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苦日子,后来一切终于快要好起来了……可就在这时,那个家伙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描淡写地杀掉了他。”
九十九太太有所猜测,却不敢信:“你说的‘那个家伙’……”
“还能是谁呢”三好麻子抬起头,那对往日里总是隐藏着情绪的眼睛,不知何时只剩下清晰的恨意,“当然是那位嫉妒我哥哥的才华、担心这个徒弟青出于蓝盖住他光芒的‘顶级魔术师’——九十九元康。”
“这不可能!”九十九太太咬牙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魔术表演本来就有一定的危险……”
“不用替他解释了,这都是我亲眼所见。”三好麻子冷哼一声,“14年前,我哥哥要表演一场水中逃生的魔术。那天我也去了后台,想见证他出师之后第一场表演。
“在后台乱逛的时候,我无意中发现九十九元康蹲在道具箱旁,低头捣鼓着一把金属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