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诲点点头:“等会儿我将资料发给你,你带人去私下查一下!他们出狱的时间相距也不是太远,理论上应该对彼此有印象!”
刘安三口两口将烟最后一截抽完,刚要开口说点其他的,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走到一侧接听,神色随之缓缓沉敛起来。
不消片刻,他匆忙走过来。
他一边端起马克杯饮下杯中温热的咖啡,一边道:“大哥,阿敬,我先走了!他们找了点线索,我回去看看!你们有什么新线索随时通知我!”
“好!”
随后,张氏兄弟二人起身从隐秘的侧门将他送走。
目送刘安的车飞箭般奔驰而去,张崇诲才回头看看自己的弟弟,眸色深邃。
张敬诲见哥哥似有深意地瞧着自己,俊美的脸上不由生出几分失笑:“想问什么,您直说!”
“之前说到的,那个同学是不是就是你最近追求的女同学?”兄长果然也不客气。
张敬诲闻言,眸光不自禁沁出些许无可奈何,他一时没有回答,只是仰头眺望着崇明岛上的那一方蓝天。
近海的天空,总比市区要湛蓝不少,流云似枯骨,白鹭偶惊掠,远处还有渔船的汽笛声悠悠传来,越发显得这一方天地静谧而安祥。
“她真是不一样!”
他沉默了片刻,转头凝着兄长,“哥,我自小到大,从来没有什么是觉得特别渴望的!所有的事都顺其自然就好,可是——”
少年的目光里洇染着此刻头顶的蓝天云朵,与冬日的那一线暖阳,可是,转瞬那些晴日明媚就都变幻成燃尽重重夜色的烈焰,须臾间要连同自己一起烧尽。
“我生平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只想要她,彷佛这一生非她不可!”他目光热切地盯着自己的兄长,“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崇诲见他如此动情的姿态,不由剑眉微蹙,心里莫名生出一种担忧来。
这些日子,他自然也在不动声色观察这个小弟弟的情绪波动。
但是,从前日见他一声不吭却急火攻心般跟他索要车钥匙赶回市区始,他便明白自己的小弟弟是真陷进去了。
在别的孩子十几岁时该有的青春躁动时,张敬诲却平静若黄浦江上那轮中秋明月,所有收到的仰慕与暗恋,都浑不在意地收拾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储藏柜中,从不回应。
自家刘女士曾经不无担忧地老张先生道:“他们兄弟二人莫不是什么前世的得道高僧转的世?怎么一个个都比普陀山的和尚还要清心寡欲?”
不过,如今看来,刘女士的担忧算是功德圆满了,起码,她的小儿子对人家姑娘动心了!
张崇诲心上一时迂回百折,他顿了顿,才抬手揽住弟弟的肩头,语气平和道:“这是好事!说明,你真正开始长大了!”
“只是,你非她不可,那么她呢?”他深沉地望着弟弟,试探道,“她,回应了吗?”
张敬诲神色顿时显出几分失落,抿着唇摇摇头,眸光滞重。
“她心里还有一个人!”他没有隐瞒。
张崇诲目中骤然微微一凛,捏住弟弟肩头的手越发用力:“你说那个同学莫不就是她?”
张敬诲默了默,有些苦涩地颔首。
张崇诲也沉默了,少顷,他松开手,站直了身姿,望向远天。
他本来还奇怪对闲人从来别无所感的弟弟,怎么会悄悄去查一个快递员的经历?
如今,看来,他真是陷进去不清了!
他心底莫名的担忧居然成了真!
“你说的她心中有人?那个有人不会正好就是这位快递员吧?”他装作漫不经心道。
张敬诲苦笑——他那点情感的关节完全不够他这位待过重案组的哥哥发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