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个小时后,顾青衣的输液结束。
张敬诲已经办好手续,收拾妥当昨日应急所购买的一系列生活用品。
实际上他只打算将那块毛巾收好带走留作纪念,其他什物都一并丢入垃圾桶。
可是转念一想前日顾青衣坐在他车上拘谨又节约的模样,心里便有些触动,还是打包收拾带走。
他不愿意给她留下奢靡无度的恶劣印象,这只会将她推得更远。
顾青衣看着那人风神俊逸的模样,却双手拎着鼓鼓囊囊的方便袋,不由心里顿时有些过意不去。
她连忙过去想要帮忙,皙白的手刚伸过去,张敬诲却往旁边一让。
见她一怔,他笑,眉尖微挑,好看的眼睛斜睨着她,自生出一股子顽皮与清致来,似漫画里走出来的治愈系少年,春风洋溢,俊秀无双。
“男人的活,你抢什么!”
他声音微沉,伴着笑意,如同那日他在宿舍楼下时弦上一阵solo悠悠的荡漾,极是扣人心弦。
顾青衣的心莫名骤地慌了一下,她霍地回避地退到他后面,低低道:“那你走前面,我再看看还有什么忘记的!”
张敬诲深望了她一眼,眉梢动了动,含着笑往门边走去。
二人来到停车场。
很快,车出了医院大门,而门口路边上昨日一直未曾离开的黑色轿车却不见了踪影。
张敬诲不动声色地弯弯唇角。
而路边有个穿着棉衣的老者正坐在报亭旁晒太阳看手机新闻,他边看边与一旁的同伴议论着。
“你说这个轿车司机是不是喝醉了?明知道那条道在修路,旁边靠着河不好走,怎么还没脑子往那里去,自己掉河里不是活该吗?”
同伴也啧啧两声,有些同情,却又不以为意:“夜里酒驾的人还是多的,喝多了头晕,哪里还看得清路了!车里的人也不知怎么样了?”
“车速噶快,不死也丢了半条命了!况且早上才被人发现!”老者感慨,“好好一辆桑塔那车也报废了!”
那厢。
顾青衣以为张敬诲会送她回学校,但是,走了一段路后,她就发现不大对,但是她也不敢确定,生怕是自己认错路了。
约莫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一处看起来颇为高级的公寓大门前。
张敬诲开着车,都不需要与保安交流,对方直接启开安全栏杆让车驶入。
顾青衣有些惶惑,手指微缠,探头四下里张望,口中不由道:“你带我去哪?”
“卖了去!”他沉沉地笑。
她眄他一眼:“我很能吃的,买了我的人家不担心被我吃穷了去?”
他笑得更肆意,右手抬起来揉揉她的发顶,温柔宠溺:“没事,我能赚钱,吃不穷我!”
她一时忘记避开他的手,下意识反应过来道:“这是你家?”
“对啊!”他理所当然道。
车入了地下车库,一阵空旷中回荡着轰鸣的动静,瞬间撕破地底的死寂与幽邃,添了活气。
停好车,张敬诲道:“下来吧,我给你做点好吃的!李医生说你太瘦,贫血,得好好照顾!”
“不,你家我不去!”顾青衣却一动不动,清亮的眸色里蕴籍着无数疑惑跟倔强。
她与他什么关系?
怎好登堂入室去他家中?
他家人得如何反应?
这也太荒唐了!
张敬诲凝着她坚决的小脸,有点无奈:“我离家单住了!父母不在这!你这还没好全,回学校也要麻烦人家同学照顾你!”
“再说,万一你把感冒又传染给人家,不是对不住人家嘛!现在先在这歇歇,实在不行我晚上就送你回去!”
他知道她的防备与戒心,可是他又吃定她不愿意麻烦别人的秉性,如此言语,总会有几分打动她。
顾青衣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伸手去开了车门。
他唇角忍不住弯了弯。
她起码已经不当他是“别人”了,这个是好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