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里,一只修长的大手伸到了她的跟前,让盖头下的她看得一清二楚。
“阿初,把手给我,我娶你回家。”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海誓山盟,只有淡淡的温馨,就好似寻常夫妻一般,此时此刻他们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彼此那个人,再无其他。
白初抬手,将手放在了沈砚的掌心上,盖头盖着的她没看到她手放上去的那一刻,沈砚面上的笑惊艳了所有人的眸光。
在沈砚的牵动下,白初跨出了门槛,紧接着她就看到了沈砚半蹲的身影。
“阿初,我背你出去。”
白初的眸眶就那么蓦地湿润了,他这是要给足她所有,他这是在告诉她,她所有缺失的都由他来替代。
吸了吸鼻子,白初趴在了沈砚的背上,紧紧地搂住了沈砚的脖子,任由他将他背起,一步一步走向那看不见的远方。
看着这一幕,姬宏朗是又开心又心涩,更有满满的懊悔,为什么他没有早些见见她,若是早些见见,也不能为了别人让她受委屈,他已经欠她良多,怎还能伤她……
……
吹吹打打绕着江州城一周,待花轿到达沈府的时候,以及是夕阳西下之时。
没有用红绸,沈砚直接牵着白初的手走出了花轿,然后跨过火盆朝着正厅而去。
大厅里早就站满了观礼的人,江州城里的一些官员和一些配得上名号的商贾。
沈砚牵着白初刚刚在大堂里站定,傧相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一拜天地……”
两人双双对着外面的天地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白初知道沈砚的父母是不在江州的,但她弯腰拜下去之后,盖头的晃动让她看到了对面的两双脚,那鞋子她熟悉极了,是她给王叔和王婶买的。
一想到坐在那的是王叔和王婶,白初整个人霎时间崩溃成堤。
沈砚怎么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怎么能为她将他贵公子的姿态放低到这个地步?
他这是拿她的叔叔婶婶当自己的叔叔婶婶啊,连拜堂都怕她遗憾都怕高堂缺席,他怎么能……
“夫妻对拜……”
白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拜完第三拜,之后的一切她都不知道,整个人都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里。
直到盖头被掀开,一身红衣的沈砚映入了眼帘,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坐在了新房里,且礼节的程序该走的都走完了,就差最后一杯交杯酒了。
本以为掀开盖头会看到白初如花的笑靥,却不想竟是满眼湿漉,吓得沈砚攥紧手里的盖头上前就帮白初擦眼泪,“阿初,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沈砚这一句,让一直绷着的白初直接崩了,抬手就紧紧搂住了沈砚的脖颈,“沈砚,你怎么能这么好?你怎么能这么迁就我?你怎么能……”
沈砚以为怎么了,没想到是因为这,那一声声控诉和脖颈上越收越紧的力道,让沈砚的一颗心真的是又暖又疼。
“多大的事,你是我的妻,我自是要敬重你的,这么一点好你就这样了,那以后是不是还要把整个人都赔给我让我为所欲为?”
“好,你要怎样都可以,我都听你的。”
沈砚本是想调节一下气氛,哪里知道白初就那么应了,在新婚之夜应了这样的话,由不得沈砚不多想。
不过沈砚没说话,而是拉开了人,垂首吻去了她眼角的泪,“莫哭了,今日大喜,我们把交杯酒喝了,然后让冬己给你拿些吃的,我先把前面的宾客招待招待,过一些时候就回来。”
白初就是没绷住崩了,这么微微一发泄,情绪也算稳定了,听了沈砚的话乖巧地点了点头,那乖乖的模样真的是让沈砚稀罕极了,只觉得怎么可以这么乖。
沈砚忍住将人揉进骨髓的冲动,起身去桌边倒了两杯酒水走了回来,一杯递给了白初,一杯攥在自己的手里。
“阿初,我们余生共白首。”
闻言,白初展开了笑靥,与沈砚勾缠了手臂,“我心似君心。”
得这一句,沈砚只觉得做什么都值了。
两人就那么看着对方,后仰首将手中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
……
别说在江州,就是在京都城,沈砚的洞房也是没几个人敢闹的。
沈砚送白初回房,众人都在前院吃饭喝酒,没人去后院。
这样的场合靖安侯、杜峰那都是在的。
倒是叶子晋,竟是迟迟不见人影。
在沈砚安然将白初给接来的那一刻,靖安侯的脸色就黑了下去,比锅灰还黑的那一种。
而与此同时,他这心里不安极了。
因着不安,也没注意到沈砚已经从后院走回了前院,更是端着酒杯游走于众人的恭喜声中。
“多谢靖安侯来参加本官婚宴,本官敬靖安侯一杯。”
直到这声响起,靖安侯方才从那无限放大的不安中回神,垂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速度按下不安,嘲讽出声,“堂堂丞相府贵公子,认一对平民做高堂,不知道丞相大人和丞相夫人知道了要作何感想?本候真的是没想到沈大人竟然色令智昏至此,真的是让本候长见识了。”
靖安侯这几句明摆着就是在找沈砚的不痛快了,不管沈砚做得如何,他这版做了,又是大婚之日,是个人都不该在此时此刻说出这等找人不痛快的话。
但偏偏靖安侯就说了,还说得声音洪亮,深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这只能说靖安侯缩在这江州城的一方天地太久,见识太少,总不能靖安侯见识少也要怪沈大人吧。”
一道声音横插了进来,赫然是久不见踪影的叶子晋。
要说两人关系好,沈砚婚宴,叶子晋迟迟不出现,要说两人关系不好,此刻沈砚被靖安侯找不痛快,叶子晋却开口帮忙,不得不说沈砚与叶子晋之间的关系很是莫名。
叶子晋的出现让沈砚的眸光转落在了他的身上,眸光将他从头扫到脚。
“来,沈大人,碰一杯,祝你新婚快乐。”叶子晋手里也不知何时拿了个杯子,就那么上前与沈砚的杯子一碰,然后径自仰首喝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