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家,花厅
河家四老爷表明了来意,赫家的花厅便静了下来。
厅内还有不少下人在,此刻所有人都瞧着赫旁风,可他却不肯说话了。下人们交换着颜色,心想,家主这是想要答应吗?
螺代忙使了眼色,给伺候张青雀的二等丫头果儿,果儿是个机灵的,赶紧默默退下向后院通知赫璞蕃。
赫璞璠此时正在顾唯房里,这话听了,她立时站了起来,可起来了,又坐下了。
顾唯也觉得奇怪,看着赫璞璠问道,“不去看看,不去拒了?”
赫璞璠似有踌躇,看着顾唯问她,“姐姐为何,叫我拒了?”
“你..这..你自己脸上给我写着忧急二字,偏偏这二字,与情投意合四字,看上去,并没什么关系。”
“姐姐说的是。”赫璞璠不反驳,却想到了什么,问,“爹娘怎么说?”
“啊?”果儿迟疑了下,回道,“家主没说话,夫人当即反对了。”
“不去?”顾唯又问。
“不去了,等爹娘回来。”
前面花厅,河家四爷听了夫人的反对,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一点也不急躁。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人嫁过去的好处,那个样子,赫旁风自然知道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说给青雀。可这样来劝说青雀的话...他蹙眉,开口打断河家四爷的话,“离家主,是什么意思?”
离家主,张青雀一愣,什么离家主,哪个?
“离家主,自然是同意的。”
果然。赫旁风心想,若没告知了离山,也不该是这般笃定的模样了。
只是...“河家是先问过了离家的意思,还是离家有的这意思。”
“赫家主面前,我也不敢打诳语。自然是我们家主的意思,而离家主,不过是权衡之下,应允而已。”
赫旁风一笑,“那就更是奇怪了。”他看向河家四爷,“我的大舅哥我最是清楚,我家女儿,那就是他的眼乌珠子,是他的命根子。河家与我这养女生母之间的过节,可并不算小。”
大舅哥?张青雀回味过来,他们说的离家主,是离山?好笑!离山怎么可能同意这婚事。
“先河家家主的嗣子,也就是如今,河四爷您过世大哥的嫡子,独子。那位病逝,听说,是因为同她生母相战所伤。她生母命大,身边也有人照料,这才比河家那位先嗣子,多活了些年头。可这之间,说句不好听的,算的上世仇吧。”
河四爷又怎么不清楚,他们家自己人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是赞成的。可既然家主决定了,他做弟弟,做家臣的,自然必须要做到。他只得讪讪的笑笑,“哪里有这么多的恩怨情仇。当初…”本愈多说几句,可看着对面瞧着他很不放心的一对夫妇...
“赫家主担心的不会发生。我河家,也不是龌龊人家,赫小姐是赫家嫁出去的小姐,有赫家、离家撑腰,河家什么也做不了。”
“河四爷这是在偷梁换柱,我并非这意思。只是,世仇算得上的。就算本身,真不是,却也是别人口里,算得上。我女儿,已经被人言语诟病颇多了,怕是好些人乐意再添一些。但我赫家,却不乐意她受这累。”赫旁风本愈再言,赫桉急冲冲的进门,附耳与赫旁风说了些什么。
赫旁风看看张青雀,张青雀也看看他。
这,是怎么了,张青雀想,赶紧的,赶紧将人赶出去啊。
“河四爷也不急着回,等我大舅哥回来再说。夫人累了,我陪夫人先回房去。”
“诶,你,赶紧…”张青雀被赫旁风架着往外走,她急,的都要自己开口骂着撵人了,可还没来得及,就被赫旁风拉走了。
“这是做什么!”东厢里张青雀发了彪,一向没有同赫旁风如此说过话的她,今日这模样,自然是为了璞璠。
“等离山,等离山回来。”
张青雀一怔,“赫桉刚刚给你什么消息,是离山说什么了?”
“是。他叫我们等他回来,谈条件。”
“谈条件?”张青雀急的跳脚,“谈什么条件!把人给我赶出去!我女儿不会嫁给这样的人家。更何况,你不是说,河家跟陈家还有世仇!”
“也算不上世仇。可这仇,怕也是有。只是,是当初,河家害了她生母,可最后死的却是河家的嗣子。委实,有些许奇怪。”
“奇怪不奇怪我不知道,反正我女儿,不能嫁!”
张青雀气呼呼的坐在太师椅上,叫嚷的口干舌燥,却连茶都不肯喝。
赫旁风叹了气,脸色也不大好看,“赫家和离家,能护她几时?你女儿什么脾气你不清楚?不要妇人之见。”
“我妇人之见?!”
张青雀刚想同他争吵分辨,却听赫旁风说了叫她泄气的话。
“你贴身的果儿都去后院叫人了,可你女儿,有动半分路没有?要动了,刚刚厅上之人,怕不是撵,也要被怼的面色铁黑了。你自己想想吧,青雀。”赫旁风说罢,拂袖而去。
霎时,张青雀如是霜打了的茄子,坐在椅子上,不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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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四爷并没有住在赫府,可确实留在了临淄。菁泷与离山一道回的临淄,一直到赫家门前,离山侧头,看看身旁马上的菁泷,“你不觉得你跟我赫家不合适吗?”
“离先生多想了,我就是想看看赫家的门头长什么样子。河家四老爷在临淄住着,我直接去客栈找他,不会同离先生进赫家的。”菁泷转头看看那赫家的门楣,“还是高门大户的。”
“这不过是一般的门头,赫家再厉害也只是江湖人。你说的高门大户,是海州府。”离山跳下马,小厮见是他回来了忙上前迎去。离山回头,对那还没有走的人到,“你不用担心,什么时候叫你们来赫家商议,我会叫人通知你。”
“我觉得,会很快的呢。”菁泷说罢,大笑的调转马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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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家东厢,一个屋子里,只有张青雀使坐不住的那个。
“瑅玦还没有回来。”离山开口问赫旁风。
“在路上了。这事,也没他插手的。”
“没他的,有我这个做娘的吧。”张青雀的怒火压了也不是一日两日,而是离山回来的路程用了几日,就是几日。“我说了,不同意。”
“顾唯字念雀,顾暖字念梅,是不是。”离山的话很不着调,这都哪儿跟哪儿,这跟今日商议的事没半分关系。
顾唯看看身旁坐着的柴朝银,点点头,回着,“是。”
“张青雀,你要护你的女儿,别人也在护你的女儿。我离山自己,也觉得自己没那么大能耐,护着所有人。我就问问你,你一句不可以,护得了谁?”
“离山!你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