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小姐。”他们将将上了楼去,河量仉叫住了她,“葵儿…”他看了眼身后跟着他的小丫头,“可否暂时跟你住几日。你出门也未带丫头,就叫她伺候个几日。”
赫璞璠看了眼这主仆二人,一笑,“我以为,她当是要伺候河嗣子梳洗的。怎的,还要来与我同住。”
“诶?你..!”
河量仉拉住葵儿,听这话,自然明白了赫璞璠的意思了,“看样子,赫小姐误会了。葵儿这几日会好好伺候赫小姐的。葵儿,还不去铺床。”
“哎!你…。”
这回换做赫璞璠吃瘪了,河量仉根本就不给她反驳机会,直接就把葵儿扔给了她。葵儿反手就给她一个蔑视的得胜表情,转头就进了她的屋子,美曰其名:铺床。
赫瑅玦和阿恒忙一旁一个拉住了她,“别生气了。”阿恒忙叫住她正上头的气来,“我看这城里有夜市的,在这样的小城里实在少见,咱们都没用晚膳,不如,正好出去找些吃食。”
“对,找些好吃的,好玩的,你也就不气了。不过是个丫头,既然给了伺候你,你还治不了她。”赫瑅玦说完,自己乐了。
“乐什么?”赫璞璠问他。
“许久没见你这样上气了,想想这河家主仆倒是好本事。”
“不就是因为我多看几眼他的剑吗,至于这么小气。”
“河家的剑听说不能随便看。”
三人已经走在了路上,赫瑅玦也讲起来河家的故事。
听闻河家创立于江湖之时,本就是夫妻二人一同行走,伉俪情深,使剑时,皆是男女一道双剑而行。可好日子过了没多久,江湖名声还日盛日新,女主人没死在他人刀剑下却死于了难产。
河家的家主为此消沉了许久,后来,孩子们渐渐长大,他还日日擦拭爱妻的佩剑。有日,看着儿女练剑,便觉得女儿练得剑不如妻子使的爽厉,就自己亲自去教授。这习练着,便渐渐成了左右手齐齐开工,最后想了法子,便是将妻子的佩剑打薄,嵌在自己的佩剑之上。其子女为了成全父亲对母亲的心意,也成全自己对母亲的思念,也如法而做,习左右手剑,将左剑也是女子剑嵌于右剑也就是男子剑之上。
而后来,河家就传承此剑法,佩双剑,用一鞘。因为河家剑法也确实出众,不论单双剑都很厉害,便也成了四大山庄的领头之一,从未从这个位置出去过。
“不过听闻上一任家主,似乎并不用双剑。”
“不是不用,是不佩。”苏安曹恒纠正赫璞璠,“听闻他把自己的左剑作为聘礼给了夫人,然后就再不用双剑。”
“还有这说法?”
“本来就是因为思念妻子,而双剑合一。自然对他们河家人而言,这短一截的左剑不仅仅是个兵器。”
“阿恒说的是。听闻,河家那最出名的嗣子之父也将左剑做聘礼赠与了妻子。”
赫璞璠左右看看,心下疑惑,“河家的事,这听起来算的上很八卦的事情,怎的你们都知道?该不会是合着骗一骗我,叫我别动河量仉那剑的心思。”
“绝不是!”二人异口同声,一左一右恰是回头。
在二人中间的赫璞璠一怔,眼珠子左右一转,“你,你们。”
二人也察觉失态,忙转了回去。哪里是什么虚言八卦,全都是从六生嘴里听来的啊。
“说不说,哪里听来的。明明你们都知道!”
“是,是六生兄。”阿恒率先开口。
赫璞璠转头看着赫瑅玦,一副你不说清楚别想逃过的模样。“是六生说,他师傅说,他师祖,也就是离山舅舅与这河家先嗣子算的上同门师兄弟。”
“这又是哪出?所以你才客客气气的对着河家的嗣子?”
“多的我们也不知道,六生也不肯说,只说那位河嗣子的母亲是前医仙的师妹。他欲言又止,肯定话里有话,只是要是遇到叫我们不要惹。万一有个会医会毒的本事人算计我们,怕我们这吃了避毒丹的也没法避毒。”
“六生是多瞧不起舅舅,瞧不起自己的师祖!吃了舅舅的避毒丹还能怕河家人?你看看柳家花会,那避毒丹一出手,那些人都是什么表情。哼,河家,我怕他才怪!”
她一马当先,那样子想续足了力气要干架的样子。阿恒叹了口气,转头看着赫瑅玦,“你干嘛跟她说呀,这样子,晚上会不会房里同那丫头打起来。”
“是你先开的口吧。她想知道,我们谁瞒得了,谁敢瞒赫家的大小姐。打起来,打起来那丫头可不是她的对手。”
“是,不是。可是。一客栈的人,就要有笑话看了。”
阿恒摇摇头赶紧跟上去。
赫瑅玦一想,这话…说的确实有道理…
只是他们都低估了赫璞璠的忍功。吃饱喝足的赫璞璠,没事儿人的进房梳洗,指挥那丫头忙活。那葵儿不乐意的模样自然是看的出来,可她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反倒叫葵儿说不出半分错,不得不做。
夜里睡觉,葵儿自然累得到头就睡,可赫璞璠却是清醒的很。漆黑的夜,有个姑娘在床上邪魅一笑,悄悄起身走到那熟睡的丫头旁,“呋~”她吹了什么,嘴角咧开无声,又悄悄退回床上。
葵儿自然不肯伺候她起早洗漱,好在赫璞璠起得一点都不早。河量仉此刻正在葵儿的伺候下洗脸,束发,不得动却开得了口,便问她,“昨日可歇得好?”
“公子歇得好,葵儿就歇得好。”
“别赌气,你这语气,是那人欺负你了。”
“也算也不算。就是指使我干活,却又是个和颜悦色叫人反驳不去的模样。谁叫葵儿是个下人,那赫家大小姐那般模样,我不好好做人,就是丢了河家的人了。”
“待不了几日,今日在城中定能寻到唐门的余孽,等杀净了,我们就回家了。”
“公子怎么这般确定?”
“唐门被追,也有朝廷的默许。你没看到昨日那些带刀的,定是与此有关。”
“可不是说唐门与魔教勾结才迫使江湖出手。”
“龙魔亭不护,与赫家也没嫌隙。”
“龙魔亭是大魔头,与赫家不过是牵制。”
河量仉转过头看着葵儿,“你就算看透也不能说透。赫家到底许了什么给龙魔亭,能叫他们在最有可能剿灭我们这些江湖正派的时候停手,多年来再不去不为难正道江湖。这些,都是我们这些人想不明白,却也怕的。”
“所以赫家才能如此傲气凌人。”
“所以赫家才有本事,叫这个武林盟主都能成了他家的世袭盟主。”
“那公子的意思,是朝廷想动了。”
“朝廷不帮江湖,江湖便可干干净净,水至清则无鱼啊。江湖有人不想这么干净,朝廷如今也多番势力相争,自然想来那么一个两个看的上的江湖门派帮衬。可这凶险有多少,怕是谁也算不清楚。”
“照公子这样说,这江湖岂不是要乱。”
“这江湖就没安生过,原来不乱,是因为被龙魔亭伤了元气。如今元气恢复了,正道江湖又怎么能容忍那些魔教乱来。”
“可龙魔亭这些年也就是担了个魔教的名,做的事情,百姓都觉得是名门正派。”
“我想,大抵也因为如此,龙魔亭明里暗里都不想救唐门和他身后的魔教。”
“哎。”葵儿束好了发,坐到屋里的太师椅上面,“搞了半天,唐门不过是个各家试水的小鱼,死的快啊。”
河量仉一听,笑着她摇头,“我就该把你养傻点,这样才好嫁出去。”
“我这样子,怎么嫁出去?公子把我当妹妹养,可惜我只是个仆,世家公子也看不上我身份。”
“公子是忘记了?我只是个仆。”
仆.....
河量仉却是将她做妹妹养,可这句仆,他却也反驳不了她。虽然卖身契他早就给她烧了,可在外人看来却还是河家的仆人。她被自己带的心气儿高了,将来,真的也是不知道怎么给她说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