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心头一软，脚步转了个角度，慢慢走向了程简的床榻，扶着程简躺下，还帮他掖了掖被角。
“我安慰的话刚才都说过了。”莫兰嘀咕道。
“你刚才明明是骂了我一通。”
“……”
莫兰没有想到程简喝醉之后这么小气，居然还倒打一耙，辩解道：“我那个叫做反向安慰。谁让你刚才好赖话都不听。”
程简不再说话，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有些安心地闭上眼睛。
莫兰站在床侧，脑海里还是那个躲在崖底的小男孩，在经历种种磨难之后，已经长这么大了。
可惜他少年时期的磨难还没有过去，那亲如父子的恩师离世对他打击不小，狼狈地躲在这小镇闹市中。
“其实你今天来找我，对我来说，就是很大的安慰了。”程简嗓音低磁，耳垂红得像是滴血。
这是在说情话吗？
莫兰却丝毫高兴不起来，总不能在现在大喊我不是任语嫣，你得到的安慰都是假的。
程简看不见莫兰低垂眼眸，满脸沮丧的模样，继续轻声说道：“所有人都认为师父是年寿尽了的，而我却不相信，我与师父朝夕相处。他明明毫无老态，灵力浑厚。”
莫兰挑起秀眉，看向程简没有说话。
原来程简对风长老的死也有怀疑。
“我去天灵门借了安魂灯。”
莫兰有些惊讶，“安魂灯是天灵门的圣物，据说能够起死回生，天灵门能轻易将本派圣物借给你？”
而且天灵门作为逐月窦氏的姻亲，和被诬陷血统不纯的程简的关系应该不能算亲密。
“自然是不肯借的，我也没有光明正大的去借。”程简嘲讽了一笑，“毕竟我的出生摆在那儿，天灵门那些族长们还不想与逐月窦氏交恶。不过，最后我还是拿到了安魂灯。”
至于是如何拿到的，程简并没有明说，想来是有一番曲折。
“人死后三魂七魄虽离肉身，但七七四十九日后才会彻底消散。我在安魂灯内建造了一个幻境，想要救活师父。我看到了师父在那个幻境里，但是他没有意识，呆呆地漂浮在那幻境里，无论我怎么叫他，他都没有反应。最后，我眼睁睁的看着师父的魂魄在幻境中散尽。”
莫兰看着他紧闭的眼角凝起泪珠，划入他的鬓角之间。
程简自认是个遇事不慌不乱的人，将心事藏得极深，轻易不会在他人面前掉泪。
即便是紫空派众弟子冲到风长老灵堂前辱骂他是贱种，不配待在紫空派时，他也没有露出一丝丝的软弱。
软弱是强者最不需要的东西，它只会让敌人顺着你的软弱，一把掏出你的心窝捏碎。
“所以，你认为风长老是被人杀害的？”
“没错。”
“可有什么线索？”
程简缓慢摇了摇头，“师父的身上没有伤痕，也没有被人下蛊施诀的痕迹，但是他的魂魄却被撕裂得如此厉害，我也想不通，究竟会是谁能有这种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