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老爷把陈思雨当宝一样的宠着,虽是无权的商贾之家,但是上了最好的女学,请了曾服侍过宫里娘娘的教导姑姑来,跟着夫人学着管家记账的本事,就是想为掌上明珠垫好基础,将来能够不落蓟州达官显贵之后,能嫁入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当上主母,顺风顺水,安安稳稳。
却不料这寺庙里烧香祈福后,竟是有些变化。
陈思雨昨日回来之后,便是拉着她们说这那田公子的义举,小心评价着他的相貌,他的衣服,甚至将自己贴身的手帕竟都送给了那只有一面之缘的田公子。
翠儿旁观者清,却是不敢当面泼主子冷水,待昨晚陈老爷从庄子里回来之后,便悄悄去老爷堂里做了禀报。
正当主仆俩心思各异时,紧闭的小院双门被人从外一把推开,何姆娘神情惊恐的跑了进来,大喊着:“姑娘,姑娘。”
翠儿快步走上前去,眉头微蹙,“姆娘,你可担心点,大喊大叫的,不要吓着我们姑娘。”
何姆娘瞪了她一眼,见陈思雨目光紧随着她,心中有了依仗,微昂起头,“姑娘是我一手带大的,我还会害她不成。现在我是擎等着姑娘救命呢!”
翠儿听她倚老卖老,也不好再发作。
陈思雨哪里在意她们之间的夹枪带棒,心提到嗓子眼儿,“姆娘,救什么人?”
何姆娘看着她担心的神情,眸子一闪而过的精明,随即哀嚎道:“姑娘啊,救救老刘吧。老爷生气他昨日溜号,竟让姑娘您陷入此险境,这会儿竟是要打老刘一百大板。老刘和奴才是老乡,年纪一大把了,奴才实在是看不得那血肉模糊的样子,怕是要出人命,这才偷偷跑来请姑娘您啊。”
“一百大板。”她有些震惊,“爹真是的,当自己是知府大人吗?我这就去看看。”
翠儿见陈思雨就要跟着走,咬牙抬手拦道:“小姐,您这会儿去,不大合适啊。”
“怎么不合适?”陈思雨眸中泛起一盏水汽,“老刘不过是偷个懒而已,不至于一百大板那么重的责罚,若是真出了人命,官府不会怪爹爹么?”
“小姐,奴才都是和陈府签了死契的,他这次让姑娘您落了险境,必是要家法重惩了,不然以后随便哪个奴才都敢把主子晾在一边,这陈府里便是没有了规矩。”翠儿说罢之后,还有意无意地瞥了何姆娘一眼。
昨日也独自丢下主子的何姆娘脸一沉,哼哼冷笑道:“翠儿姑娘真是好手段,三言两语之下,便是也将这脏水泼我一身,昨日你在家偷懒没出门,我还没向老爷告你呢!”
“昨日我在哪?不是你紧巴着要和小姐去,拦着我吗?”翠儿啐了她一口,懒得和她再说,朝着陈思雨鞠礼道:“小姐,如今老爷在惩治下人,您若是现在过去,就是给老爷难堪。且不知道大堂外是否还有外人……”
外人……
田公子!
陈思雨脸色一阵煞白,转头看向何姆娘,“姆娘,田公子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