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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十月下旬,一场狂风暴雨正在酝酿着。

各方势力正在暗自涌动,相互算计,且步步紧逼。

那些表面上看似交好的关系里面实则都暗藏着杀机,一如姜慕晚所言,这本就是一场高门之间的斗争,与古代庙堂之上那些谋权篡位并无二样。

除此之外,那些无缘无故被拉进来的人都是炮灰,都是这场斗争中众人编排布局的棋子,用完就丢,关于性命,压根就不重要。

姜慕晚在多年之后仍旧记得这日,c市上午是大好晴天,到了下午,狂风暴雨平地起,将整个城市的树木吹的左右摇摆,一道道闷雷劈下来亮了这个城市的半边天。

上一秒白天,下一秒黑夜。

她进电梯时是白日光景,出电梯,却成了黑夜。

若非她是个唯物主义者接受过西方教育,不信这些牛鬼神色的玩意儿,只怕是会以为自己穿越了。

这种天气,本也常见,夏至春、夏至秋、季节的转换与更替中间多的是这种天气。

但这日、不同往日。

令她万分记忆犹新。

下午时分,她拨了通电话给顾江年,男人在那侧,温软的腔调将起,姜慕晚耳边便闪过一道炸雷,吓得她拿着手机站在办公室长长的过道里半晌都不敢动弹。

“老大————。”

“蛮蛮?家里打雷了?”

一声焦急的呼唤,一身轻软的询问在姜慕晚的耳边齐齐闪过。

交错而来。

“我晚点给你打过去,”这话,她是对顾江年说的。

而那方,将拿着手机从会议室出来的人俊眉微微紧了紧,稍有便被敷衍的不悦:“有急事?”

“邵从喊我,”姜慕晚道。

往日里,她肯定是会选择顾江年的,可这日,她选择了邵从。

似是脑子里有道声响在平底而起,让她选择邵从。

顾江年默了两秒,语调儿不太对:“去吧!”

姜慕晚恩了一声,向着邵从而去。

而后者急匆匆的狂奔过来,气喘吁吁的站在姜慕晚跟前伸手将手中的文件递过去:“杨珊给人送了这个。”

姜慕晚疑惑,伸手接过,拿起翻了翻,见照片上的人时,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度震惊中,惊恐的眸子抬起望向邵从,后者又道:“重要的不是照片,是这个。”

邵从递过来一个信封。

她伸手拆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封手写的信。

信上字体龙飞凤舞,仅是一眼就能让人瞧出是姜临的字。

与其说这是一封信,不若说这是一封告知书,告知书里用简介的文笔写着宋蓉与身旁男人的关系,字句之间言简意赅,却又足以让人清晰明了的掌握整件事情的经过。

姜临跟杨珊二人在玷污宋蓉。

与意图将当初离婚的过错摆在宋蓉出轨的位置上,虽说通篇下来没有提及出轨二字,可这字里行间之间的描述还真就是这么个意思。

“她想把这个给谁?”姜慕晚望着照片,眼眸冰冷,跟淬着毒似的。

“花边报社的记者,半夏发现花高价拦下来了,”邵从盯着姜慕晚的脸面告知,看得出这人此时心头怒火萦绕,似是恨不得能捏死杨珊跟姜临二人。

姜慕晚此时心里可谓是冷笑至极,她现如今及其想把这些东西送到宋蓉跟前,让她看看姜临是个怎样的人,让她想想,一如姜临那样龌龊的人到底值不值得她往后退一步。

他往后退一步,换来的是什么?是姜临的得寸进尺,是姜临的为所欲为,是他的不知好歹。

昏暗的走廊里,身侧是狂风暴雨,24层的狂风吹起来如鬼哭狼嚎似的令人心惊胆战。

姜慕晚立于窗边,望着身旁的景象,眸底冰冷的寒霜密密麻麻的爬上来。

良久、她怒斥开口:“蹬鼻子上脸。”

“得寸进尺。”

“得陇望蜀。”

“简直欺人太甚。”

姜慕晚似是气急,连斥四声,一声比一声冷漠,一声比一声带着杀伐气息。

脸面上密布的阴云与窗外的天空有得一比。

甚至是更骇人几分。

姜慕晚缓缓转身面向窗外,静默良久,周身被阴狠所环绕。

她必须要承认的,是这些年宋蓉一心醉心科研,不是一个好母亲,对女儿的陪伴与教育少之又少,但她也知晓,宋蓉的骨子里清高自傲,根本不会去做什么出轨之事、离婚十几年,纵有人追过她,年幼时也有极多的叔叔想讨好她去接近宋蓉,可宋蓉却从未有步入第二段婚姻的想法。

她的清高造就了她远不会如平常人那般随意的个性。

如此这般人,如果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

且还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那也实在是她这个女儿的失职。

杨珊!!!!

姜慕晚望着黑沉沉的窗边,清明的眼底有漩涡闪过,似是恨不得将杨珊与姜临二人全部都卷入其中,席家人想将老爷子放出来,还没开始动作,杨珊跟姜临二人就已经先行一步了。

好、好、好、实在是好。

实在是好。

“老板,”邵从见姜慕晚猛的转身离开,稍有些没反应过来,提步追上去,紧张且疑惑的喊了这么一句。

“这件事情让顾董来解决吧!”顾江年在c市只手遮天,且重要的是姜慕晚此时在气头上,若是无事还好,若是有事,只怕是会中了杨珊跟姜临二人的计谋。

“我亲自解决,”姜慕晚伸手摁开电梯,跨步进去。

刚刚尚且还只是在心里盘旋着的怒火此时显现在了脸面上。

“顾董出面会比较好,如果这是杨珊的计谋与圈套,此事恐怕与我们不利,”邵从诚心规劝,且一边劝着一边拿手机想翻出顾江年的号码。

通讯录从头到尾,从尾到头都未能找到顾江年的号码,这人有些焦急了。

“她不敢,”杨珊如果敢拿此事做圈套,一百条命都不够她死的。

姜慕晚将照片递给邵从,一同过来的还有手机,邵从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离开,满面惊恐的望着姜慕晚。

眼眸中、惊诧、不可置信、惊恐,轮番上演。

“你说,她敢吗?”姜慕晚又问了一遍。

邵从仍旧在震惊中未回过神来,姜慕晚又道:“即便杨珊敢,其余人敢吗?”

除非大家都想死,都不想活了想带着一家老小手牵手去见阎王爷,不然这世间无人敢挑战权威。

邵从惊愕的目光微微好转,望着姜慕晚道:“她可能不知晓。”

姜慕晚冷笑:“她当然不知晓,知晓了便不会这么蠢了。”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如果杨珊将这件事情散布出去了,而恰好首都有那么些人在捕风捉影,那么这件事情对于他们宋家而言是致命的威胁,姜慕晚怎么能让这件事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怎么能让宋家毁在这小三儿的手上。

姜慕晚今日必须是要收拾杨珊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收拾。

这个女人狂妄至极,敢拿她的母亲大做文章,更把那些莫须有的名头冠在宋蓉身上,简直就是做梦,痴心妄想。

她宋家如果能让杨珊这个贱人算计了,这么多年岂不是白混了?

这山顶之巅的位置岂不是白座的?

电梯行至停车场,半夏见人从专用电梯出来,猛的出来拉开车门,却见姜慕晚望着驾驶座而去。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直接驱车离开。

“邵总————,”半夏有些疑惑有些拿不定主意。

望着邵从的目光带着几分询问。

“跟上,”邵从将自己车钥匙扔给半夏,疾步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

在这狂风暴雨的天气里姜慕晚驱车前往梦溪园,且心中怒火膨胀,恨不得马上就能将杨珊摁在地上摩擦,半夏驱车跟在身后邵从坐在副驾驶上,紧急地翻着联系人,试图从中能找出一位可以联系到顾江年的人。

直至许久,找到了君华某位高层。

几经周转,联系到了徐放。

徐放这日,坐在顾江年身旁,接到邵从电话时,尚且还隐有疑惑。

直至邵从急急忙忙的道出那番话时,他惊恐了。

不不敢有半分耽误拿着手机又转身去了会议室,俯身在顾江年耳边说了句什么。

后者听闻,面上虽不动声色,可眼底的汹涌无法掩饰。

片刻,男人致歉,稳着心中汹涌的情绪起身。

“怎么回事?”长廊里,顾江年压低嗓音询问徐放,语气不善。

徐放掌心出了一层薄汗:“邵总只大概的说了几句,说是杨珊跟姜临二人企图给宋蓉女士按上出轨的罪名,且东西都已经送给花边报社了,被我们的人拦了下来,太太现在去梦溪园了。”

顾江年闻言,大骇。

似是验证了他这几日内心的惶恐不安。

隐隐约约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姜慕晚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她今日跑到杨珊跟前,绝对是杨珊触动了她的命脉。

“跟机场说,马上备机。”

“那这边?”徐放欲言又止。

顾江年呢?

给了他一个冷脸。

徐放这才回过神来,这些话他不该问的,在顾江年的心里,姜慕晚远比这些事业重要多了。

“明白,”徐放低头。

片刻,徐放转身进了会议室,同会议室里众人致歉:“顾董家中出了急事,先行了一步,烦请各位见谅。”

徐放的这番说辞在c'市是无人质疑的,c市人人知晓,顾江年是孝子,且是出了名的孝子,但凡是他以家中有事为由,无人敢言语一二。

可g市不是c市,这些人也不是c市的人。

他们仍旧信奉那套男人就应该以事业为重,而不该围困于家庭之上的说法。

这就是大城市跟小城市的区别,徐放这些年跟着顾江年走南闯北,也早就练就了一副被人盘问的良好心态。

“什么事情要让顾董急忙赶回去的?家中爱人不能解决?”

徐放笑答:“顾董母亲身体不好,顾董出了名的孝子。”

有人笑道:“孝可行,但不能愚孝啊!”

徐放秉持着不与傻逼工短长的心态笑道:“是是是是、汪部长说的有道理,我定当转告顾董。”

一番交谈就此过去。

姜慕晚驱车前往梦溪园,沿着车流走,一路上车速不算快不算慢。

若非知晓姜慕晚前一秒的状态,就她这悠哉悠哉的模样邵从恐怕会以为姜慕晚去梦溪园只是简单的吃一顿饭这也简单。

姜慕晚一路上都在思忖,如果这件事情没有被半夏拦住,而是仍由杨珊爆出去了,会怎样?

会对宋家产生怎样的威胁?

会被席家人拿来做怎样的文章。

姜慕晚细细想了想,越想越惊恐。

她取车前往梦溪园时,狂风暴雨来得更加厉害。

路上树木被吹的凌乱。

下午三点二十五分,车载广播里的主持人用温和的腔调提醒广大市民若无事,最好不要出门。

三点二十七分,姜慕晚的黑色林肯停在梦溪园姜家门口。熄火,推开车门,空头淋雨从院门进去。

三点二十九分,她摁响了门铃。

此时,她静站门口,一道闷雷闪过,佣人拉开门房门猛一见湿了半边身子站在门口的姜慕晚时,有些诧异。

特别是拉开门的那一瞬间,姜慕晚背后有一道闷雷劈过。

让他觉得站在门前的不是人而是鬼神。

“大小姐,”佣人颤抖的喊了这么一句。

姜慕晚站在门口,着一身黑色西装,兴许是西装料子太好了,小水珠留在肩头:“不准备让我进去?”

佣人闻言,心头一惊,往旁边去了去,侧开身子:“您进。”

姜慕晚进客厅,未见人,站在客厅中央环顾四周:“杨珊呢?”

她现如今连那些客套话也懒得说了,上来就直呼其名。

用人似是早已习惯,又或者是见怪不怪:“夫人在楼上歇晌。”

闻言,姜慕晚冷嗤了声:“她倒是睡得着。”

言罢,姜慕晚转身进厨房,在橱柜的下方捞了只桶出来,也不知这是佣人平时用来装什么的。

拿起,放在水龙头下。

哗啦啦的接水。

佣人不解问道:“大小姐这是?”

姜慕晚身形未动,开口规劝:“我要是你就当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