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师傅的声音并没有再度响起，只是那张脸变得有些苍白，似乎是因为回想到了从前的事情而感觉到了恐惧，所以不想再多说。
陈落悄悄地往车座中间靠了靠，似乎是觉得这样能够让自己更安全一些。
虽说如今的联邦早已经是人鬼妖并存，但是对于这种东西就像是天生就有的恐惧一般，就像是一个普通人在野外看见了老虎一样。
常见，并不代表不会恐惧。
梁小凉则是在想着刚才司机师傅说的话，他既然是那个村子里的人，那么说的话应该是值得信任的，而且从刚刚叙事的过程中所表露出来的一系列细微动作和面色以及瞳孔的下意识反应，在神之领域内被梁小凉观察的极为仔细。
这些微表情不会说谎，司机师傅所说的自然也就是真话。
这件事说不定与龙婆有些关系，本来平静的村子因为拆迁扩建一事而产生了分歧，到最后莫名其妙的接连自杀，这件事定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否则就算再如何反对拆迁扩建也不至于自杀这么多人，要知道那可都是一条条的人命，不是大白菜。
就算是三十几颗大白菜也得啃好一会儿。
村长？
梁小凉的眉头微微一皱，从司机师傅的口中他敏锐地感觉到了村长这个关键人物，虽说出场不多，但堂堂的一村之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出场不多恰恰就是最大的疑点，何况后来在那些所谓老人复活之后还勒令说什么禁止外传之类的话。
这无疑就更加证明了那个村长有问题。
想到此处，梁小凉侧目问道：“师傅，你们村里的那个村长是做什么的？后来去哪里了？”
听到这话，司机师傅好像是忌讳颇深，有些不大情愿回答，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和你们说一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村长名叫陈龙，平日里照顾大家赚钱，而且有一点神秘的手段，不是觉醒者，更像是阴阳先生的手段，所以平日里村里人对他都很是尊敬，大家之所以对那些老人们死而复生不感到太过惊讶其实归根结底就是以为那是村长他弄出来糊弄联邦的假死。”
“至于村长去了哪里没人知道，我只知道在我还没有搬出村子之前村长就消失了，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出现过，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村里人都在猜测说是联邦发现了村长的弄虚作假所以把他抓起来了，但是谁也没有深究过，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真真假假也就不重要了。”
许是刚才的阴森氛围过去了，许是司机师傅这么多年过去心里的阴影已经消失了大半，回答梁小凉问题的时候口气已经变得平静了许多。
听到这个回答，梁小凉心里几乎可以肯定当年的事情问题根源就出在村长的身上，只是当年的事情终究只是当年，距离如今已经二十几年的时间了，这是太过久远的时间。
久远到可以让一个人忘记一切痛苦。
二十几年前的事情和如今应该是联系不到一起的。
但提到那个村子梁小凉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揉了揉鼻翼，问道：“司机大哥听说过龙婆这个人吗？”
窗外的夜色不停地倒退着，两侧的树木常青，即便是在这秋末的季节里看起来依旧十分漂亮。
路灯的光亮黯淡了许多，一抹轻微的黄色照亮着并不算宽的路。
司机师傅听到这话后忽然面色一变，就连笔直行驶的车都是歪了一瞬，车胎在地面滑动发出了刺耳的声响，旋即赶忙恢复过来。
幸亏夜晚的郊外并没有什么车辆行驶，否则说不定会酿成大祸。
但饶是如此，司机师傅仍旧是偏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梁小凉，问道：“你是如何知晓龙婆的？”
梁小凉目光微微一凝，不动声色的说道：“早前听闻那个无人村，我和几个朋友就去里面探险了的，在其中遇到了一个老妇人，便朝她讨了碗水喝，交谈之下她让我们称她叫龙婆就行。”
司机师傅回头看着前方道路，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就在梁小凉考虑要不要给个面子的时候司机师傅终于是再度开口说话了。
“龙婆当初是村子里的一个女人，并没有婚嫁，在村子里算得上是一个异类，村子里关于她的流言蜚语有许多，我也听过几个，其中说的最多的就是她其实芳心暗许村长，为了等村长娶她所以这么多年来才始终都未曾嫁人。”
“其实我对于她的了解也不算多，毕竟当时我才二十来岁，而她已经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婆子了，对了村长其实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放到如今应该也有九十多岁了，之所以对她的印象深刻其实是有一次我半夜的时候在村外的水库边上闲逛无意中看到了她在和水库里的一个东西交谈。”
“我虽然不是觉醒者，但也看过不少关于那方面的介绍和记录，透着月色能够看到和她交谈的正是一只水鬼，那晚差点把我吓尿了裤子，不过幸好龙婆的为人还算不错，在发现我之后就让水鬼退了去，并且给了我一个安神的符纸，也正是从那一晚之后我才知道原来龙婆竟然是村长的弟子。”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忽然扬起了一抹笑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说来惭愧，当年我还缠着龙婆要和她学着做阴阳师，只是后来没多久就发生了那档子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说到这里，梁小凉的面色早已经彻底凝重了下来，就连后座的陈落都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寻常之处。
龙婆是那个村长的徒弟，当初的村长神秘消失了，诡异复活而又消失的老人们，再加上君山鬼王等等的事情，这一切的背后仿佛全部都是谜团，全部都隐藏在一团迷雾当中，此刻却又全都呈现在梁小凉的眼前。
他靠在椅背上想着这些事情，心底像是有一团乱麻一般在袭扰，所有的事情看似没有任何关系，但又好像有一根针线在云雾之后串联着这一切的事情。
而龙婆还是一名引路人，如此关键且重要的身份。
这些谜团接二连三的浮现在眼前，让梁小凉有一种伸手就能触碰却又伸不出手的矛盾感觉，如同一只猫在挠他的心一样。
“好了，到了，我只能把你们送到这里了，过了前面的桥往前走就是村子里了，虽然你们是觉醒者，但这么晚了还是要注意安全，总没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