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弟弟的命能换来八十万两银子,能换千千万万百姓的性命,那也值了。”
十三爷定定的对上四爷的眼睛,其中的决绝直让四爷再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来,且再三犹豫,到底还是应了十三爷去管了这差事。
“真真是败给你了。”
十三爷忍不住笑笑,亲自给他四哥奉了茶低了头去:“若换做四哥,定然比我更决绝,更在乎这黎明百姓,也不过是出门儿勘探罢了,四哥就当我游山玩水去了,在榻上躺了月余了,也该出门散散心了。”
“且经此一病,我自也知道身子和办差哪头轻哪头重,不说舍不得舍得我这小家,舍不舍得福晋和下头的孩子们,弟弟我首先是不想早早的走了离开四哥的,旁的活儿我也不会干,就喜欢给四哥办差呢。”
四爷接了十三爷递来的茶,边品茶边抬眼瞥着人去:“你少说些好听话哄爷,也莫说些走不走的话叫爷难过,爷许你去了,你也得答应爷几样事儿去。”
十三爷知道四爷没生气的意思,且满口答应了,只要四爷能许他出去办差就好。
说来养病这月余,他虽日日在榻上躺着,瞧着是一派的轻松,可心里真真是没轻松到哪儿去,他中风了只是说话不大利索,可脑子却是没问题,心里也没糊涂,日日想的尽是他手头儿没干完的活计,着实没轻松到哪儿去。
想将自个儿琢磨好的吩咐下头人去办,可嘴皮子又不利索,且弄得他躺着干着急,倒还不如出去勘探些个地形,只脚踏实地的做事了,他心里才不至于急躁。
“四哥但说无妨,弟弟无不应下的,别说几件事了,便是成千上百件事弟弟也答应。”
四爷应了声儿,只管说了心中的打算:“这第一件事,便是四哥想请你再养一个月的身子。”
“眼下才八月上旬,这天儿还多少有些热,秋老虎着实惹人,再者太医也说了,你这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的,话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说利索的,眼下你身子才将将平稳,若这时候急于出去办差难免对你身子不利。”
“九月里出去这天儿才舒坦些,届时爷叫景顾勒和苏合泰都跟着伺候你,也算是跟着见世面了,你只管随意用着,九月里出发,最迟冬月中旬回来,腊月便不要在外头了,你身子若受了凉也是不好,若是两个月不够,等三月里再去,如此一直到汛期时间是足够了的。”
说到这儿了,十三爷正要着急开口,只觉得年前勘探的时间太过少了,便想着跟四哥再宽限几天,他的身子都快好了,哪儿至于还歇一个月的,他只觉的半个月都是多的。
然四爷不许他开口,只管接着说下去:“这第二件事儿还是关乎你的身子,你赶路必不能急,不能骑马,日日只管坐在马车里,下车行走勘探的时辰一日不得超过两个半时辰,四哥再给你派去一太医跟着,叫景顾勒和苏合泰跟着你也算是督促。”
“你听话,你若身子好,你怎么忙四哥都不劝你,可你眼下刚恢复了些,鹤膝风也叫你腿时不时的疼,总归是必不能大意的,你若不听话,便是惹你生气了四哥也断不许你踏出府门半步。”
且见四爷态度强硬,偏字字句句又是十成十的为他着想,十三爷无法只得笑着应下,一再谢过四爷的关切。
既是八月里走不了,眼下这一个月的时间便好好计划去,这一下午四爷和十三爷俱没出门,在书房中对着舆图细细商议着,这水利疏通可不是什么小工程,涉及的也并非只是一府一县,涉及的乃是从东到西、东南到北的大事儿。
这一修许就是二十年三十年的事儿,然好处是未来几百年皆可受益的,故而一点差错也不能有,眼下先初步依着舆图定下方位计划去,之后再因地制宜,总归万不可全纸上谈兵,这要是错了一步,不说会损了多少银子,若叫百姓因此遭了灾便不好了。
四爷二更才回了宫中,然到了宫中也不得歇,即刻召见了几位御前大臣商议水利之事。
此行勘探以十三爷为主,然十三爷身子还不大妥当,因着鹤膝风这老毛病,行走也有些不方便,故而跟前儿必是得委派几个得力的人手跟着走动些。
景顾勒和苏合泰算两个,四爷另有点了宗亲里好几位阿哥,弘皙、弘晟、弘晴俱在此列,总归是看着长大的孩子们,最是放心不过了,再加之又是年轻,身上的爵位也不高,为了争功定然有使不完的劲儿呢。
除此之外,工部管水利的大人也是尽数跟着,初步定随从人员六十位,侍卫三百、奴才八十,如此便可分成两三队人,同时进行着也快些。
四爷在养心殿通宵达旦,年甜恬在翊坤宫也忙活着。
说来也着实恼人,不过是叫人在宫中将茉雅琪找出来罢了,竟是一个多月了都没什么消息,这人像是消失了似的,掘地三尺竟也寻不着人了。
年甜恬自是恼怒,一方面越发觉得这背后有一双手暗中操控着一切,她这一宫之主的位子都坐了这么些年了,竟还有掌控不到的事儿,一个区区茉雅琪竟像是一把剑似的悬在的她的脖子上。
一方面年甜恬又不禁怀疑起自己,怀疑自个儿当初是不是吃酒吃多了,眼花看错了人,且折腾了这样久不过是白用功罢了。
然这种可能细想之后又是不对,即便她真是眼花看错了,茉雅琪戴罪之身也无非去别处当差,只能在宫里做些个低等的活计,除非她死了,这一个多月了也不至于连个人影儿都找不着。
“浣衣局可问了,便是年年都有去世抬出去的小丫头,也该有记录在。”
年甜恬沉着脸问了一句紫檀,且日日琢磨着些个废心眼儿的事儿,昨儿她夜里竟梦见茉雅琪了,茉雅琪浑身的血,这是来寻她复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