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是一场军事政变。”又回到了影视公司总部的艾伦威尔逊,得出了和伊斯梅爵士同样的结论,他手上正是阿尔及尔法国将军的联名公开信,要求戴高乐将军组阁。
见到海蒂·拉玛和英格丽·褒曼出现惊慌之色,又马上补充道,“不过不用担忧,法国不太可能出现军政府。”
军方发动政变,除非国会选举存在重大舞弊的情况,否则以任何理由发动的政变,都等于背叛国家。
“吓到我了。”英格丽·褒曼眼中闪过一抹责怪,轻轻推了男人一下,“你们英国就不能施加一些影响么?总说自己对欧洲有领导责任。”
“呃,虽然我们这么说,但是法国人从来没承认过。”艾伦威尔逊哭笑不得的道,“这可是法国,几个世纪以来欧洲最强的国家。”
别以为法国在二战跪了就认为这个国家不行,以当时法国军队面对的局势以及法国的国土纵深来说,在动员起来的军队被曼施坦因计划歼灭之后,法国的潜在兵员根本无法支撑正面作战了。
就算是如此,法国殖民地调动起来的军力,仍然在戴高乐的指挥下,取得了相当大的战果,这个问题就要看意大利军队算不算人了,自由法国杀回本土的时候,已经有百万军队,几十万吨的军舰和几千架作战飞机。
以消灭敌军人数来说,自由法国肯定在炮党之上,和二战三巨头没法比,但排上一个第四还是毫无问题的。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阿尔及利亚的法军在发布公开表态之后,马上就要找戴高乐,这个二战领导自由法国的英雄了。
法国的天降猛男即将出来收拾残局,艾伦威尔逊又开始了一轮头脑风暴,推演可能带来的影响,最直接的影响当然是,北约在法国的驻军即将迎来屈指可数的日子。
法国不管是哪个党派,其实都对法国境内的美军存在颇有微词,不过法国政府更迭速度都快比艾伦威尔逊买内裤的速度快,能一直坚持阿尔及利亚战争都算是奇迹,自然是没空把美军赶走,可戴高乐可不同。
之所以称之为阿尔及利亚法军的表态为政变,这当然是各种意义上的政变。戴高乐对法兰西第四共和国末期存在的意义,就是推翻它。
一旦戴高乐建立了稳定的法国政治制度,北约几乎是不可能继续在法国境内存在的。
艾伦威尔逊考虑的是,美国会不会又借机让英国开放军事基地?救了法国却把英国搭进去,这可不行,要不要给外交大臣提个醒?
“想什么呢?有事情明天再说。”海蒂·拉玛解开了上衣,带着挑逗的意味低语,“今天让你尝尝电影男主角的待遇。”
“我自然是求之不得。”艾伦威尔逊一脸的腻歪,像是自由世界民主遭到威胁的小事,早一天晚一天思考,也不会有多大的区别。
自由世界的安全重要,难道载人航天就不重要了么?这可是人类前沿的高科技。
此时此刻,以阿尔及利亚法军司令亨利为代表的七名将军,携带着阿尔及利亚八十万法军的集体意志,来到了革命老区的中心巴黎。
从波旁王朝覆灭之后,革命老区的巴黎就热衷于为法国其他地区,实践各种各样的政治理念,独裁、民主、君主复辟、只要能够想到的,光荣的巴黎市民都要来一遍。
在第三共和国和第四共和国时期,拿破仑是一个贬义词,战后很多人把戴高乐比喻成拿破仑,说明很多人对戴高乐的政治理念不是很拥护。
但拿破仑虽然代表了帝制,却又是法国军事力量的巅峰时代。
虽然这个巅峰和太阳王相比,就如同第三帝国和第二帝国的对比,军事力量上似乎元首取得的战果更大,但在国力上,威廉二世的德国远远强过元首领导的德国。
经过了十三年二十几个政府的法国人,终于捡起来了革命老区的传统项目,呼吁出现一个强力人物来收拾残局,在阿尔及尔法军宣布拥护戴高乐组阁的消息传来,大量支持继续阿尔及利亚战争的民众,张开双手拥护一个政治强人的出现。
法国是个极其自由的国家,这与它的传统有关,太阳王时代法国被中央集权制度榨干了血。
法国人奋起反抗,爆发了法国大革命,从那之后,法国人对自由的向往,是世界第一。
但法国的革命并不一定是要追求自由,法国的革命本质上是为了革命而革命,可以张开双臂拥抱共和,也可以对拿破仑三世的上台表达拥护,最终是帝制还是共和其实并不重要,革命之后的结果其实也不重要,革命的过程很重要。
“那些在国民大会的所谓议员,不但无能而且无耻。”跟着亨利将军身边的一名将领,亲眼见到了内阁对此起披伏抗议的无能为力,不屑一顾的评价道。
“好了,琼斯。”亨利将军开口,“我们来的目的,并不是好这些抗议的人一个目的,直接去索尔菲利诺街的办公室,我们要见一见戴高乐将军。”
毫无疑问,亨利将军以阿尔及利亚法军司令的身份这一次回来,并不是要对现在的内阁做什么,而是如同拿破仑三世得到阿尔及利亚军队支持的旧事一样,寻找到一个能够支持战争直到消灭反抗者的人来领导法国。
塞纳河左岸的索尔菲利诺街,是戴高乐在巴黎的办公室,戴高乐除了在老家之外,在巴黎的时候会在这里的办公室和一些重要客人见面。
这一次七名驻阿尔及利亚法军的将领回到巴黎,代表着是八十万阿尔及利亚法军的集体意志,如果他们发生了什么不测,八十万法军将在萨朗将军杀回本土,这并不是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
七个将军抵达索尔菲利诺街,直接进入了戴高乐的办公室,和这位领导自由法国的领袖见上一面,事实上最近一段时间,不断有政治人物来到这里,可这一次不同,来人是代表阿尔及利亚八十万法军的集体意志。
“亨利,你们亲自过来,胆量还是相当大的。”戴高乐见到来人马上认出,叫亨利·洛里约的名字,“你知道,你们的行为意味着什么么?”
“戴高乐将军,我们实在是无法容忍国内混乱,这可能让法国进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亨利·洛里约直接表明来意,“现在能够拯救法国的只有你,就如同你领导自由法国,一九四五年夺回了法兰西荣耀,那些碌碌无为的政客,夺走了你领导这个国家的权力,却让国家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亨利,都已经过去了。”戴高乐将军沉吟了一下道,“不过我同意议会制的混乱和软弱,削弱了法兰西的国力。”
亨利·洛里约口中戴高乐下野的那段日子,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是十分不公正。
在这一时期,戴高乐被禁止在广播电视上发表讲话。于是他不得不到处奔走,往返于布鲁纳瓦尔和斯特拉斯堡之间宣传他的主张。
但是法兰西人民联盟在议会选举中没有获得足够的席位,无法影响社会政策和国家制度。于是,戴高乐决定逐步停止法兰西人民联盟的活动。但是这一经历培养和动员了许多戴高乐的追随者。
“将军,现在只有你有这个威望,重塑团结的法国,将战争继续到底。”
“我们距离完全胜利已经不远,法国移民和支持法国的群体有两百万,我们设立无人区将迁徙的阿尔及利亚人集中管理,这批人的数字有两百万。几年的作战,有上百万的暴动者被击杀,我们都认为,再有一到两年的时间,不会再存在活着的反抗者。”
“现在的问题是,国内混乱的政局让军人的努力付之东流,一旦我们放弃了阿尔及利亚兄弟,法国的地位也将一落千丈,整个法属非洲也会土崩瓦解。这是法国所不能承受的。”
这些从阿尔及尔来的将军们纷纷开口,各抒己见阐述着戴高乐出山,将法国团结起来的理由,“政局不稳削弱了法国的国家力量,士兵们都非常痛心。”
“是这样?”戴高乐将军陷入了沉思,似乎在考虑着现在的时机是否合适。
傍晚,几个将军离开戴高乐办公室,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会谈结果令人满意。
太阳升起,持续了三个月的抗议,演变的左右两派互相指责仍然在继续,法国首都几乎已经在瘫痪当中,反战者认为阿尔及利亚战争导致的巨大伤亡,已经让法国的威望跌落谷底,支持者则呼吁国家应该马上采取强力措施,将这些收钱的反战者抓进监狱。
而在一些报纸上,呼吁戴高乐将军出山整顿局势的报道,也出现在了头版头条,那个领导自由法国的戴高乐将军形象,再次出现了大众的视野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