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杜若只治疗了一个症状相对来说不太严重的休息了一下。
第三天,她耗尽了全力去治疗那三个人中最严重的那位,哪怕精神力竭到脑袋一抽一抽的疼,也强撑着把所有‘接口’都勉强连接上三分之一的面积,只可惜,她高估了自己,在收回探出去的外放化治疗的同时,直接晕了过去,这一晕就是整整三天。
杜若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泡在满满的触感非常粘稠的液体之中,但很神奇的是,即使身处在这样粘腻的液体中,她的呼吸睁眼居然半点不耽误!?
有点神奇呀这个!
其实杜若心中多少有了猜测,这个不是恢复液就是把恢复液稀释到百分之十的恢复剂。
应该是恢复液吧!这要是还是稀释过的,那原液得多粘稠啊!不得是果冻了?
这边杜若思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那边听到连接恢复液机器的平安报告说女主人醒了的几个人正匆匆往这边赶。
叮的一声。
杜若眼前银白色的‘棚顶’被缓缓打开,露出了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看着杜若半天没从恢复液中出来,几个人脸上的急色显而易见:“嫂子,怎么样?还有哪儿不舒服么?”
杜若摆了摆手,刚探出水面,就被猫四爷一把给抱了起来,然后直接抱着她就大步离开,那速度,惊得杜若一愣,只来得及跟身后被留下的几人说了一句:“没事儿。”
回到了屋子里,没有外人在,杜若撒娇地一下下蹭起了猫四爷的脖子,非常自觉地讨好起黑云压城的某猫。
“我真的没事儿。”
“你知道如果家里没有恢复液的存货你会发生什么么?”
“···”
“精神碎片化!”
“···”杜若脸色一白,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毕竟,毕竟之前她经常有内力耗尽的时候啊!虽然耗尽之后身体会有一段时间很不舒服,但调养调养不就好了吗?
四爷一把把怀里的人提溜出来,安置在自己跟前,满脸陈色:“或许,我应该带你去疗养院看看,你才不会再这么一腔孤勇!怎么?觉得自己委屈了?你也是在救人,可你知道一旦你出现问题,不说你如何,我会如何!李琪他会多自责!本来同袍兄弟都有可能恢复,只因为你拼劲全力治疗他一个,让其他人可能永远失去了恢复的机会,疗养院每出现一次···生命的流失,就是在他心上割下狠狠的一刀,若是他能选择,他宁愿不要这次恢复!”
看着脸色煞白的杜若,四爷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前两日席卷了他的恐惧终于一点点退散。
“你好好想清楚。”留下一句,四爷就离开了。
门缓缓合上,四爷看着面前的几个欲言又止的人,只说了一句一句:“继续刚才的会议。”就大步离开。
“老大,其实,嫂子也是好心。”
“是啊,其实御则那儿有我们几个盯着就是。”你赶紧回去安慰安慰嫂子吧!他刚刚看见嫂子眼睛都红了。
四爷沉着脸,脚步丝毫没有停的意思。
几个人面面相觑,只能闭嘴跟上。
一直到御则这次‘约会’结束,烛一言几个默契地闭嘴悄悄离开书房。
四爷才无力的把身体往后一靠,闭上了满是红血色的眼睛。
他已经三天没有休息了,其实这倒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辛苦,差点压垮的是一日日心里上的焦躁与无时无刻萦绕在他脑中的恐惧与折磨!
他连闭上眼睛眯一会儿都不敢,生怕一个错眼,那个被她娇养在手心的小女人就会承受他曾经承受的那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那种无时无刻筋脉骨骼的蚀咬之痛,修复后再渐渐衰败,衰败后再次修复的死循环,便是素来能忍如他,要不是有对她的等待,对玉膏的信任都无法承受住那一日日的折磨!
而她呢!最开始还吃得了几分苦,后来,他哪里舍得再叫她尝上一丝?娇养护着这么多年,若是···她哪里受的住?他又怎么舍得!
他有玉膏能救命,可她呢!她已经服用过玉膏了!玉膏对她这个身体起不到治疗的作用了!
每一次想到这儿,他就双手止不住打颤,差一点,就差一点!
卧室里。
杜若愣愣的看着合上门,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
试着手上的湿痒和冰凉,杜若愣愣的低头,大脑仿若卡顿一般运转,等反应过来之后惊讶地控制着手试探着往脸上一擦。
她哭了?
她都多久没哭过了?
好像···自从心中隐隐确定能和他生生世世地走下去之后,就再没有哭过了吧?
也许也有后来自己觉得自己强大的关系在吧!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懒得动脑袋,尤其是在有了他之后,尤其是在她开始对自己的武力与医术自信乃至于自负之后。
现在想想,她似乎一直都在奉行着一力降十会,她不是不清楚她这一力可能会造成什么后果,但她相信他会给她扫干净尾巴的。
她是冲锋陷阵的利刃,而他就是决胜千里之外的持剑人,天生一对!
虽然,他总会对她各种担心,也不愿意她冲锋陷阵,但她一直觉得,两个人相伴就应该一路相互依靠相互扶持着,不能总一方保护着另一方啊!她清楚自己脑袋不算聪明,便想要扛起了武力输出的大旗,因为她发现,他每一个世界都很忙,似乎对练功没有办法分出太多的时间,那她来扛就好,而渐渐的,他那么聪明,应该也发现了,便不再放太多在练武上了,似乎一切都在按照她想的那样进行。
可现在看来,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她自以为是。
他只是宠溺的、放纵的任她作。
因为他清楚他护的住她,他撑起绝对大的安全屏障,放纵她在里头折腾。
如今,她差点把自己作死了。
他生气了。
气她,更气自己。
她清楚,他的那些话,不止是在跟她说,也是在跟自己说,他在后悔,也在后怕,都只为了她!
杜若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下楼揉了揉平安的脑袋,走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