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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

当你妨碍到别人的利益的时候,再好的朋友,都会反目成仇。

巾帼会突然想要横压江南全境,一下子就把所有势力都给得罪了。

一些小势力自知惹不起,所以干脆龟缩,但是三家五派,四帮二会这些大势力却不同,很是有一些怨气。

甚至不仅仅只是这些势力,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实力,也因为利益受损,一下子从水面之下浮出来了。

三家之中,杨家,司徒家,齐家都各有所长,杨家如今更是因为得罪了天王而焦头烂额,哪里还有空闲理会这些事情。

齐家更是出了一个左威中郎将,真正的大人物,根本看不上这点蝇头小利,拜拜坏了自己名声,从不插手暗地里的生意,所以对他们无所谓。

反倒是司徒家,这一次损失不小,他们本身就是隐藏在暗处,到处贩卖情报的,很多探子在这次事件之中受到影响。

其他的,五派,四帮一会,五派或多说少有一些影响,不过也只是一些利益上的。

真正有影响的是四帮一会,因为巾帼会的目标直指他们。

整合统一整个江南的地下势力,那把他们放在哪里?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风波府府城,一个庄园之内的亭子里,司徒明走来走去,俊秀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从容,眉心的朱砂因为他的愁眉不展有扩散的趋势。

“你问我,我问谁去。”

云澈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我说你就消停点吧。你在这里大动肝火有什么用?这事现在已经是长辈们在插手了,根本轮不到我们说三道四的。”

他也很无奈啊!

长辈们责问他,可是自从上次他被逼着当说客之后,就已经很久没有如果雨落村了,问他又有什么用?

下一次开始,二人的情谊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裂痕,他自觉没脸去见朋友,这段时间只是躲在府城这边,心情不舒畅了,就跑下面的县城乡镇去绞杀土匪,强盗,但都是避开了太平县的。

以前他去太平县多勤快,如今就避的多果决。

虽然可以失去了一个知交好友,可是世上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哪里能事事顺心呢?

他为了师门利益,去上门当说客的时候开始,就已经自动把他们的友情画了一个句号,他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说实在的,他也确实是感觉自己那位好友变得陌生了。

他手下势力增长的实在是太快了,简直就是膨胀一样。

六七年前还是一个普通人,可是如今席卷整个江南,所有势力因为他一句话而风声鹤唳,因为一个巾帼会的行动,人人自危。

他虽然没有再去雨落村,但是他知道,以那些人的资质,以他那位好友的谨慎,如今必然是有了不少的先天高手的,不然他不会这么大胆的掀起整个江南的动乱,甚至扬言要整个地下世界。

他知道自己都已经到了绝顶,那些资质逆天的姑娘,只会更高,尤其那家伙是一个灵植师,可以自己种植药材,又有航运的优势,资源的获取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不计代价的砸出一些先天来,是必然的事情。

虽然如今还没有出动先天高手,但是巾帼会显露出来的一流,绝顶层次的数量就已经让人震惊了。

大大小小的势力被他们横扫,三十三县的地下势力同时被攻伐。

怒涛府那边可是被大齐军打残了的,有不少地方被攻陷,可是让人震怖的是,巾帼会居然敢招惹大齐军,不管不顾的把那些大齐军赶出去,真的要让江南只留一个声音不成?

“他难道还想当武林的江南王吗?云兄,我知道你们关系不错,你还是去劝劝他吧,他这样做,只是自取灭亡而已。他根本不知道江湖之中,有些人隐藏的有多深。”

司徒明说的情真意切。

一部分是劝解,想要消弭事态,但是也有一部分真的是为云澈着想,他不想让好友左右为难。

“哪里是我能说动的啊!”

云澈苦笑,仰头把面前的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根本不知道,那位左落小兄弟的性格。平时他不说话则已,但是一旦他有了决定,谁也改变不了他的,何况自从漕帮之事之后,我哪里还有脸面去见他。”

“哎!”

司徒明也不再转圈了,无奈的坐在他对面的石凳之上,学着他的样子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

“咳咳咳!”

结果平时不怎么喝酒的他,豪迈倒是豪迈了,整个人也被呛到了。

“不会喝酒,你勉强自己做什么。”

云澈好笑,给他倒了一杯茶,让他漱一漱口。

司徒明也不客气,拿起茶杯喝下去,气色总算好了一些。

“我们啊,还是不要瞎操什么心了,这些事情已经不是我们可以插手的了,甚至都不是长辈们可以说了算的。江南三十四县,怒涛府两个县被大齐军占领,太平县是人家大本营,水龙帮所在的江洋县被巨鲲帮占领,剩下的三十个县,如今已经被巾帼会彻底占据了七个,四帮一会都在苦苦支撑,你觉得这是一家势力可以决定的吗?除非江南武林都联合起来,要不然,巾帼会一统江南地下世界就是不可避免得了。”

“没人愿意看到江南地下世界出现一个声音。”

司徒明非常明白,江湖中人的性格。

不管白道,绿林还是魔门都不会愿意看到一郡之地只有一个声音,这让别的势力怎么活?

现在你只是要地下世界,可是等你整合了地下世界之后就满足了吗?

云澈摇摇头,这些事情,他们两个在这里说又有什么用呢?

绝顶确实不错了,是年轻一辈中的主流,在各自势力之中也是中坚力量,可是,这已经不是一个两个先天说了算的了,席卷了整个江南之后,那些宗师说话都不好使。

宗师是厉害,但是他不能威压天下,七个八个先天他能压制,十几个呢?几十个呢?

江南确实武风不昌,先天,宗师不多。

但这个不多也是相对于北方来说的。

江南能够见到的先天不多,因为留下的都在坐镇自己的大本营,出来行走的很少,大多数都跑到北方去了,因为那里高手众多,更能让他们进步,成长。

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些先天不会被叫回来?

再怎么少,那也是拥有一百二十年寿命的先天高手,几十年积累下来,又会少到哪里去。

如今大大小小的势力都在呼朋唤友,自己没有先天也要通过关系,找来先天,请人助拳。

反正到时候,过来的必然不仅仅只是江南一地的先天高手,宗师高手。

而且让司徒明感觉那个嚣张的家伙跋扈到了极点的是,别人都避之不及的大齐军,他居然主动招惹,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厉害,非要让大齐军挥军南下?

各方的串联一直都在继续,有的直接摆到明面上,也有的在私底下联合。

甚至不只是江湖势力。

这一场风波把好多人都给卷入其中。

很多江南富商其实暗地里畜养地下势力,也在这一次动乱之中被波及,巾帼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帮会势力横扫。

要么是臣服,要么直接覆灭,根本不给第三条路走。

这些富商那个心疼啊,这可都是真金白银供养起来的,给他们的生意带来了很多的便利。

尤其是哪些盐铁商人,虽然盐铁是官方掌控,但是总有人可以做到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他们

本身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亡命之徒,手底下的地下势力非常重要,被人这么扫了,哪里会甘心。

有的人都已经开始掏钱请杀手出面了。

甚至不仅仅只是这些人,江洋大盗,强盗土匪,在城里也有销赃的人员,这一次自然也一同被扫荡,这些人没了营生,自然也不干。

总之,巾帼会这一次可以说是捅了马蜂窝,把整个江南大大小小的势力,有一个算一个都给得罪了。

白道,黑道,魔道,商道,一个都没跑。

庄园的偏厅里,两个中年在一张茶桌前相对而坐。

茶香四溢,炊烟杳杳。

“龙兄,你还在犹豫什么?那小子欺人太甚,真以为江南是他掌中之物,予取予求?把我们这些人当成什么了?你别忘了,你们铁玄门可就在这风波府呢,太平县过来,顺江而下也就是一日光景而已。他想做点什么,你们首当其冲啊!”

黑色劲装的中年面色激动,声情并茂的劝说着。

“此事容我好好想想。”

铁玄门掌门龙守一揉了揉眉心,表情有些举棋不定。

“还考虑什么啊?我们每犹豫一时三刻的,巾帼会可是就会覆灭一个武林同道了,等你考虑清楚了,黄花菜都凉了,那时候,还联合什么啊,直接等人家把江南整合起来,反手把我们给灭了吧。死则死矣,可是祖宗基业不能断送我等手中吧,若不然,如何有颜面去九泉之下面见列祖列宗?”

司徒正表情有些焦急起来。

并非装腔作势,而是真的焦急。他们司徒家,在其中上下串联,联合各个地方的武林势力,就是想要一起对抗巾帼会,而其中做为五派之一,铁玄门可是重中之重。

看起来一直在风波府的铁玄门好像不起眼,在整个江南的武林之中,只是不大不小的一个势力,虽然被称为五派之一,但是很多时候被人下意识的忽略,知名度甚至还不如掌管漕运的之前的漕帮。

但是,司徒家是干什么的?专门卖情报的,天底下很少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所以司徒正清楚的知道,铁玄门明面上只有两个先天,但是暗地里还有三个对外宣传已经走火入魔的人成功冲击先天成功了。

这都不是事,因为甚至雨落村那边势力有多恐怖的他,明白多一个两个先天根本无关痛痒。

他在乎的是眼前的龙守一,这是先天之中的顶尖高手,已经开始触摸宗师领域,并不比所谓的天榜前列差。

而且更重要的是,龙守一之上,他还有一个师叔还活着,而且已经成就了宗师,只不过因为一直在外游历,所以别人根本不知道。

这才是他前来的目的。

一个宗师绝对是大收获。

“司徒兄所言有理。”

龙守一也正因为此而更加犹豫,这要是成功了还好,左右也只是和他徒弟有一些关系而已,可要是失败了,灭门就在眼前。

但是要是不参加吧,要是看在云澈的面子上,或者说对方的野心没那么大也就罢了,怕就怕贪心不足,区区一个地下世界满足不了对方的胃口。

什么交情都是虚的,他根本不信这个。

这也正是让他左右为难的地方。

“哎呀,龙兄,可千万不能犹豫过久啊!兵贵神速,要是耽误的时间太长了,让对方察觉到了这些,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听出他语气有些松动,司徒正更加的激动了。

“这……好吧!”

到底是一派掌门,龙守一自然也不缺果决,他不会把自己门派百年基业放在别人虚无缥缈的道义之上。

武林中人,道义从来都是用自己的拳头,刀剑亲自去取。

“五天之后,丘山盟会,我必然准时到达。”

“龙兄高义!”

司徒正大喜,连忙端茶相敬。

说服了龙守一,他此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回去也可以好好交差。

“司徒兄不比客气。”

龙守一勉强笑笑。

只是心中总有一股不安感。说不出口哪里不对劲,可是就是有种莫名的心悸。

他有些后悔答应的太早。

话已出口,也不能再改了,何况这本来就是他的真实想法。

领居太有本事了,安分守己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任谁都会有一种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感觉。

他太有本事了,别人就会寝食难安,就会要想办法把他赶走,或者是直接覆灭。

你不让我好好睡觉,我就让你没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