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佣人是陈凯强塞在顾平月身边的，自然是不会好好伺候。
桃桃跪了下来，看着顾平月慢吞吞道，“公主屋内没有炭火……”
“没有？”彦擎气息越发深沉，那双含墨的眸子带着丝丝怒意。
顾平月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桃桃赶紧溜走，她这才解释道，“我如今不似从前，府内的下人看似还算尊敬，但哪个又是真心待我的？”
“屋内没有炭火不是一日两日了，将军若是觉得冷，不妨先回吧。”
“我并非这个意思。”彦擎声音低沉了许多，“我是没想到他们竟会如此刻薄你。”
想不到这个陈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表面上虽然不得罪顾平月，但背后没少使小心思。
顾平月什么都看淡了，说道，“罢了，谁知道能活几日。”
彦擎皱紧眉头，声音却坚定，“公主放心，我此次前来便是重查这件事情。”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陈凯也不是傻子，该动的手脚想必都动过了，哪里会承认？”
若是事情还有挽回的机会，那她上辈子便不会无缘无故被冤死，皇宫中那么多人调查过，可最后的结果仍是无法改变。
在顾平月要劝他放弃的时候，彦擎坚定不移的声音再次落在她的耳边，“公主什么都不用管，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顾平月不知道他何来的自信，可他的存在，又确确实实能够给她慰藉。
窗外冷风呼啸，室内虽然冷，但有了男人的存在，好似变得温暖许多。
彦擎从袖口取出一块四方盒子，递给顾平月，“这个给你。”
“什么？”顾平月垂下眼眸，看着一个小巧的四方盒子，里面应该装着什么东西。
她并未伸手去接，彦擎便将东西直接塞在她手中，而后转身离开。
门打开，冷风也随之灌入，彦擎的身影缓缓融入雪中。
顾平月低眸看着手中的盒子，小小心翼翼打开，只见四方小格子里躺着四块糕点。
小巧精致的桂花糕是她喜欢的味道，她唇角轻勾，捻起一块放进嘴中，甜丝丝的。
彦擎回到院中，陈凯也带来了账本。
手下的人接过去仔细查阅了一番，凑到彦擎耳边说了些什么，而后翻到可疑的一面说道，“人称平月公主是下毒谋害公婆的，但账本上并无她外出采购的记录。”
彦擎将那账本拿过来，一把扔到陈凯面前，问道，“公主何时买了毒药回来?”
陈凯阴郁的声音似是藏着刀子，带着森森寒意，“她是没有去买，可她身边的贱婢难辞其咎！”
“将那丫鬟带来对证。”彦擎道。
听完，陈凯却是好心情地大笑一声，“早死了！”
彦擎冷眸微眯，分明看到男人眼底的畅快了。
立在地上的剑被一把取走，彦擎手持剑，架在陈凯脖子上，逼问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人去了哪里？”
“将军若是不信，尽管去查。”陈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彦擎又将剑往他脖子上逼了几分，直到他脖子上渗出滴滴血迹，陈凯瞳孔一缩，大喊道，“你这是要公报私仇啊！”
彦擎低笑一声，表情阴郁，附在他的耳边道，“平月公主是我要护着的人，你若是再敢苛刻她，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陈凯见他威胁自己，嘴硬道，“我倒是要看看将军有多大的能耐，能将一个人人喊打的妖女给护住。”
彦擎手一紧，剑锋顿时割进陈凯脖子里，男人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看到大片鲜血流了下来。
他腿都软了，连声求饶，“好好好……我知道了，平月公主是你罩着的人，我不会苛待她。”
彦擎似是觉得还不解气，一脚将人踹在地上，居高临下道，“你最好给我记住了！”
陈凯不过是念了些书的文人，哪里能跟出入沙场的将军比，他压住心中的不满，这才吭了声，“知道了。”
此番前来，彦擎什么都没查到。
但他也没想过会查出什么，陈凯既然能将顾平月逼到绝境，想必早就处理好了一切。
他来，只是为了见一眼顾平月，却没想到她过得如此艰难。
走到陈府外，彦擎将刚刚用过的宝剑扔在一处草垛中，招找来了潜伏在府中的眼线。
“这段时间密切关注陈凯的行动，他一旦离开府，便及时来报。”
“是！”
顾平月躲在树后，将男人做的那些事看得清清楚楚。
她看到他不惜一切站在自己这边，看到他真心为自己调查这件事，也看到了他对陈凯拔剑相向。
天空不知何时又下了雪，顾平月仰头看去，抱住胳膊，缓缓往回走去。
到了晚上，屋内突然暖和多了。
顾平月从床上起来，见桃桃蹲在地上扇炉子，问道，“哪里来的炭火？”
桃桃笑盈盈跑过去道，“下午的时候，将军派人送来一些炭火和棉被，屋子里冷，奴婢便给您生上火了。”
顾平月疑惑地看着桃桃，不解她的态度为何转变地这么快。
自从小翠走后，她便一直服侍在自己身边，谈不上尽心，甚至时常见不到人。
今天将军来过一趟，她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一般。
顾平月披了一件衣服走过去，随口问道，“说吧，将军给了你多少好处？”
桃桃一怔，而后慌忙低下头，想掩饰什么。
顾平月看着她的表现，了然于心。
果然。
“我在问你话，你说便是了。”顾平月淡声开口。
桃桃赶紧跪了下去，“奴婢该死，将军给了我一些银子和首饰，嘱咐奴婢好好照顾您。”
顾平月伸出手取暖，淡漠的表情被炉光照射得柔软许多，“还说了什么？”
“除了让奴婢好好照顾您之外，别的便没有了。”
顾平月轻笑一声，伸手抬起桃桃的下巴，对上了她恐慌的视线，笑道，“我知道你是陈凯派过来的人，可是你又收了将军的好处，不怕我告状么？”
“公主，奴婢知错了，您饶了我吧，我把那些东西都还给您。”
“罢了。”顾平月轻启红唇，只道，“既然收了将军的好处，便好好伺候着吧。”
就在桃桃要松下一口气的时候，顾平月冷眼扫过去，“不过你若是背叛将军的话，真不知道该是杀头还是剥皮。”
桃桃吓得面色惨白，连连跑了出去。
顾平月将手放在炉子上，却勾了勾唇角。